东城严格说起来,属于东荒的边缘境地。
对东城而言,行军方队都是次要,因着此城池四周并无遮掩,一马平川,南荒的军队只需要四面包抄,就将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起幽不是没有想过将天帝转移出去,可是玄帝定是故意,将一处禁闭的法阵封在这城池里,天帝只要踏足,就不能轻易出去。
但破阵需要时间。
日后无论是何人争夺天帝,都要先进行一场战役。
“君后,是否出城迎战?”赫哲一身素衣恭敬的站在起幽身后,话语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君上到了何处?”
赫哲一愣,抬眸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起幽,心下想到的是齐兮将起幽一个人仍在这东城,自己却不知道做什么好事。
这念头一冒出来,赫哲就是一身冷汗,他竟然在数落自己的君上?
“禀告君后,已经入了仲宫。”
齐兮回了魔界,她独身前往东城,在外人看来,到底还是齐兮薄情寡义。
她收了自己的听音,暗道不小心听到了属下的心声不好,淡淡道:“不必迎战,这种地势,我们下城迎战就是送死。”
“禀告君后,大军在城中守城,时间久了难免······”
起幽倒不是不理解。
对方辱骂激将都是常事,他们是齐兮手下最强的精兵,心高气傲又如何受的此种折辱。
“赫哲,你认为一个士兵最大的荣耀是什么?”
赫哲抬头,毫不犹豫:“战死沙场!”
起幽轻轻一笑:“是活着。”
赫哲微微蹙眉,表情略略紧绷,他想要开口,却无从说起。
起幽回头,沉寂道:“训练一队精兵需要耗费多久时间就不谈了,按着齐兮的优胜劣汰的选拔方式,一次能出几个精兵?一个精兵脚下是万种枯骨,他若轻易的死了,就必须有替补,还要以这种方式来选拔吗?”
赫哲沉默,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大战已经开始,胜败乃是兵家常事,牺牲死亡,就是最常见的事情了。
齐兮选拔将士的方式固然可靠强大,然而这要的天时地利人和太过,仔细算一算,齐兮现在手中的精兵,也不过是个小数目。
起幽叹了口气:“我说这么多,不是不赞同齐兮的方法,也没有教训你们的思维僵化,只是这东城是个死局,齐兮为了我才将精兵调到此处。”
“君后的意思,属下······”
“天帝身上的东西,不是不能剥离,需要时间,拖住他们不需要你们去厮杀,只一个守,就能成事。”
赫哲拱手道:“谨遵君后旨意。”
“赫哲,这批精兵,太过浮躁。”起幽眉间染上忧虑:“不是什么守城的好苗子。”
赫哲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都是一些跃跃欲试的姿态,点头道:“是该震慑一下他们。”
起幽轻轻一笑,站上城楼,脚下是一众心高气傲的魔兵。
“我知道你们很是不服气,觉得君后就该退居仲宫,不该掺合你们行军之事,但我今日既是站在这里,你们这般心性,就是最大祸患。”
话音未落,起幽已然感受到了高涨的戾气,她冷笑一声,轻轻抬起脚一跺,荡起的仙力将冲天的魔气压下,她抽出剑柄内的剑,剑身红光大胜,一地的魔物立即跪地。
“君上佩剑虹霖在此,即日起,我起幽的命令不得有违,若有违反者,先斩后奏!”
挥剑,天边的乌云被一剑斩断,露出金光一角。
忽来一阵妖风,东城的城前,停驻了看不到尽头的南荒精兵。
为首的男子坐在神兽身上,一身墨色像是天边残留的乌云,他抬眼被阳光刺到,叹息一声道:“看来这君后,已经立好君威了。”
萍水挑眉:“虹霖剑?怎么会在齐兮手里?”
虹霖剑乃是鬼界易欢的佩剑,怎么这易明也肯割爱?
奚宇淡淡一笑:“不,本就是齐兮的,易欢?算是哪门子的主人。”
万年之前,齐兮的佩剑虹霖从不轻易出鞘,出鞘必饮血,如今却是平和了许多。
他抬眼,与城墙上的起幽正好对上,她勾了勾唇角,不带任何情绪。
奚宇微微赫然,或许,是变得了会藏拙的锋利也说不定。
一大群精兵来犯,起幽举剑:“全体听令,回城!”
城地下的魔物果然犹豫了,甚至有几个已经向着奚宇部下扑去,起幽杏眼微挑,出手如电,剑再回鞘,已经带着鲜血。
几颗人头换来了回城,到底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