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欢蹙了蹙眉:“真的没出路吗?”
月森看向他:“那要看你有多大决心出去。”
君无欢笑起来:“很大,大到和想知道阿水那封信的用意一样的决心,你说大不大?”
坐在他身边的阿水忽然转头,男人那淡色的唇就擦过她那苍白的面颊,带起无尽的凉意。
阿水想,她只是奉命行事将他引到此处,没有想将自己也搭进去。
她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
月森知道君无欢的到来是因为她的算计,那她的存在又是什么原因?
她语塞,说不上来。
君无欢退回原位,迎上她那冷意尽显凉薄全满的双眸后,忽然笑的开怀,对嘛,这才是,齐家齐水呀。
有苦楚会自己掩埋,痛苦自行吞噬,情欲,只能曲解。
这就是引路人,欺骗着别人,也为自己织谎。
阿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即站起来走到两个岔口之间停了停,选择了右面的墓道站在其中,右手付上墓道的墓墙上,闭上了眼睛,一时间墓中的温度忽然降低了不少,队伍中有人小声抱怨道:“搞什么啊,妖里妖气的。”
素和在一旁瞪了他一眼,挥舞着小拳头:“快闭嘴吧,有本事你也来一个。”
半晌后,阿水睁开眼,一手凝起一重十足的内力,她低低的喃喃细语响起来:“诚挚不诚,实则不然,我心所向,金石也开------破!”
“轰!”
面前的石道被打了对穿,一阵烟气漫起,洞中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瞧瞧,这就是她来的目的,解救他们,才不是什么无聊的情爱。
周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有一个人走到阿水身边一把将她拖起来:“小妖女,你先替爷们走一趟怎么样?!”
阿水适才动了大力,身体已是有些撑不住,当下就是没挣开,一阵胸闷险险呛出一口心头血,脸色登时又白了三分。
素和上前一把拽开他,认出他就是刚刚暗自抱怨的人,不由得更气道:“不想走都滚,自个儿去找路!”
君无欢在不远处走来,接过就要倒地的何曲,抬眼扫了扫面目狰狞的一众人,那些人立即觉得那眼风如刀,割得他们皮肉生疼。
阿水倒了口气,调整了数下呼吸才略略平静道:“快走,这墙,是有生命的。”
君无欢回头一瞧:“它还在生长?”
原来一人多高的破洞,如今已是愈合了三分之一,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一半是因为毒气吸入较多,一半是因为这光怪陆离的景象。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寂。
又一阵烟雾弥漫,衬得那洞中黑暗更为恐怖,如今落在众人的眼中,却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知是谁开的头,那人中毒已是很深,跌跌撞撞的走了进去,没有回头看一眼。余下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向着那黑洞迈开脚步,步履匆匆,不曾回头。
月森站在原地,并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
他只是看着围在阿水身边的素和。
她看到阿水受伤急的团团转,也不知道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善意。
他的素和,单纯善良,最后被境况逼的无路可走,选择潇洒的离世,留下她铺好路的起幽。
她曾经对自己说,若是苟活一世可以换几年自由,她愿意。
她用障眼法让所有人以为,她魂飞魄散了,其实,她留了一魂。
进入六道轮回,佛界视为苦痛,道家称之凡俗,可是她就是喜欢。
无自由,毋宁死。
不只是说说而已。
清苑坊。
起幽摇着团扇,透过水云镜看着墓室里发生的一切。
她定定的看着一脸愁容的素和,觉得她这张少女的容颜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忽然清苑坊的结界一动,起幽眉头一皱,这凡间还有仙家的吗?
收了水云镜正要出去看看,一道戾气冲来,起幽翻身避过,想要抽剑却摸了空。
流云不在。
她抬眼,却感到一丝不对。
这剑气······分明是流云剑的,但现在,消失了。
戾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远程攻击?
起幽觉得有点活见鬼,流云才出去自力更生多久,就回来端她老窝了?
还能在凡间这么精准的找到自己,操控流云的人实在不简单。
“起幽?”
闻声回神,起幽整理了衣衫前去开门,入眼的果然是鹤呈仙君那张言笑晏晏的脸。
听闻起幽下凡,在东荒闭关的鹤呈仙君竟然跟着下了凡,还成了清苑坊的常客。
最要命的,不出半月,这清苑坊的大半姑娘,都成了非他不嫁的痴人。
若不是看到真金白银流水似的进来,她还真想把这人列为店内黑名单首位。
鹤呈仙君进了门,敏锐的对尚未消弭殆尽的戾气有所察觉,蹙了蹙俊眉,沉声道:“你将流云放走,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起幽深以为然:“谁能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这么能惹事。”
小丫头片子?
鹤呈仙君在心底鄙夷,起幽对上流云,那才叫真正的小丫头。
流云虽然没有上古开荒就蹦哒出来,但也差不了多少,怎能和起幽这种后世仙胎相提并论。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起幽摇了摇扇子:“我家里不是还储着一位君上?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鹤呈仙君:“······”得瑟个毛线,我单身,我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