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幽这把剑,是月森的佩剑,经过时代的沉淀,也是有剑灵的。
但她性格实在很是害羞,甚至有点自闭。
剑灵曾说,她喜欢一个人呆着,于是起幽从不轻易打扰她,除了眼下这种境地。
剑灵是世间最有灵气的事物,所以这种丧失感官的时刻,问路还是要摆脱手中的剑灵的。
没有办法。
她心底叹了口气,但表面上还是笑道:“流云啊,我遇到问题了,你出来一下好不好?”
流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打开藏在黑沉沉雾气的大门,提着灯笼出现了。
流云剑身精巧无比,所以流云的姿色很是不错,但现在和她对视的那刻她起幽却愣住了。
眼前的人那里还有从前半分温婉可人的样子,眉眼以一种她看不懂的惊艳姿态舒展的恰如其分,这······分明是个绝世美人。
起幽眨了眨眼,怕是自己眼瘸便拿过她的灯想在眼前晃晃,却觉一股力在侧面袭来,翻身一躲却落入另一个阵法里,心中警铃不觉大作暗道一声倒霉,忽然右手被人扯了就跑。
她被拽的一阵咳嗽,但有流云熟悉的气韵传来也觉舒心。
停步时起幽竟是一阵头晕眼花,对面的流云腼腆一笑。
起幽抬手捂住眼,在一片切实的黑暗中竟是莫名奇妙的平静下来:“我被拽进幻象中了?”还是她自己的幻象。
流云微微一笑并不否认:“我不愿出去,只好委屈主人进来了。”
起幽叹了口气无奈道:“流云,你知不知道会吓死人的?”
流云腼腆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漫不经心:“主人您早年恩准我的,不许反悔。”
起幽放下自己的手,眼前一亮的同时看清面前的人,直接吓得她举高的灯笼又掉了。
太美了。那不是能用语言描述的美感,让人无限沉沦只剩下对面的人。
起幽甚至有些对流云的身份质疑。
但她知道这就是流云,不是别人冒充幻化的。
所有的精灵无论怎么幻化面相,他们的气韵都是不会变的,能将气韵也掩下去的,除了专修易容之术的仙们,别人她还真没见过有时间废那个心思的。
起幽呆了好一阵,对面的人才很是生动的看着她轻笑一声:“主人莫不是不认得我了?”
起幽回神,平复了下被美色冲击的心情才道:“就算没了书阁阵法的压制,你也不该······”
有些仙儿们修炼的术法里都会有驻颜术这一项,术法修为越高,面容越姣好。
流云当初因着在书阁,术法被结界限制,所以才会如此?
但现下即使没了书阁阵法的压制,也不该恢复的如此之快。
流云却是点点头:“东荒之地乃是我的故乡,有助于我修炼。”
起幽点点头明白了她背后有大佬撑腰,便聪明的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对起幽来说谁都不那么重要,何况是剑灵。
于是转移话题:“你拽着我奔走是怎么回事?”
其实起幽一直奇怪一件事,那就是流云的性格。
想她当年闲得发慌,一心想要讲流云引出幻象纬度,于是便日日教导,然后发现……
流云对他人之言不提,但对阁中之人说的话不论是何意义,总是十分之十的信任,而起幽却又感应到她是真的去信无半点儿猜疑,真是怪异的很。
若说是剑灵天生的纯真,也有些过于纯净了。
以至于起幽曾暗搓搓的猜过,就算她说明日灭了天帝那老儿,流云也能笑容不变的来一句:“是。”
那时她闲来无趣,看流云总是一脸乖顺,就想调|教调|教,便每日给她说一些连她自己听的都想撞墙的鬼事。
一日她告诉流云近来与玉波仙子打的甚是火热的素语断袖;一日讲身为男儿身的何向怀了身子,怕是已有五六月光景;又一日说为藏书阁阁主的自己,不喜书籍。
每一桩事,无根无据,无理无由,荒谬至极。
她却只是回一句:“是。”
最好死不活的是,如她起幽这般极会识人瞧计的聪慧仙子,竟由她那眉目十分十的清雅信了,她会相信这连鬼都不会信的事。
每每以失败告终的起幽返回院中又是辛苦想起来,到底有何事可以让流云不去相信。
素语曾嘲笑她是没事找气受,但起幽想的是,万一有一天流云自己闯荡三界江湖了,也不至于让哪个长的比她还好看的仙欺负了去。
她就是个操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