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与苏世子父子两下朝之后直奔书房,讨论的也是苏灵巧和北燕的这桩婚事。
北燕的态度他们都看到了,那确实是没打算诚心联姻,而是想骗齐国公主这一笔不菲的嫁妆。
长公主强硬的拒绝了,不给嫁妆也不接见北燕使臣,连婚期都推迟了。
之前她一直抱病不上朝,天天往储秀宫宣太医,眼看也过了四五日,她装病也装不下去,不得不拖着“病体”去了朝堂。
但在朝堂之上,她的态度未见分毫改变。
北燕使臣致力于和昔酥争个高低,并没在意昔酥话里的陷阱。声音洪亮,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声是。
没想到昔酥当场色变:“放肆,北燕是在戏耍我齐国吗?”
就在大家一脸茫然的时候,昔酥接着道:“前头说重视两国的关系,想和齐国修百年之好。却派一个三不懂的使臣来接亲。”
昔酥说出这种话,就是要唱一出双簧了,宋相与她共事一年,自然看得懂昔酥的暗示。
当时便站出来应到:“不知长公主说的是哪三不懂,臣愿闻其详。”
昔酥抛了一个满意的眼神给宋相,清清嗓子说道:“这其一,便是不懂谦。此番和亲,是北燕求娶,而不是我齐国押着把公主送到北燕去,北燕的使臣倒好,恰着时间来齐国。
这样风尘仆仆的来,又风尘仆仆的上路,让我国金尊玉贵的公主如何吃得消。这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使臣们不重视齐国的公主,觉得我国的公主没资格得到应有的体面和安逸。
这其二,便是不懂礼,莫说齐国,便是这天下,本宫也没听说过求亲不带聘礼的。说来说去,也是北燕不在意齐国的脸面,想落便落了。
这其三,便是不懂史,作为北燕的使臣,在齐国的朝堂上言之凿凿,却不知道自己国家的历史如何。方才这位大人说,在北燕求亲是不用聘礼的。但本宫却记得,现在的北燕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娶本国第二世家的女儿做王妃的时候,也是三媒六聘,礼数之大,轰动列国。”
昔酥掷地有声的三不懂,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北燕使臣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好在北燕风沙大,北燕人的皮肤本来就黑,有这一层原因在,即便他脸红,也不易让人察觉。
昔酥紧逼不舍,北燕使臣嚅嗫了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这或许……或许是因为……因为情况不同吧!”
昔酥把手中把玩的折子“啪”的一声扔到桌子上,众人心中皆是一惊,只听她说道:“是,情况确实不同。虽然现在的二皇子和北燕皇帝当年同样是皇子,但北燕皇帝当年求娶的只是一介庶女,而现在二皇子求娶的确实齐国的公主。
这位大人你说,当年北燕皇上愿意三媒六聘求娶一个庶女,现在二皇子求娶齐国公子的时候,却不愿意遵守最起码的礼仪。难道说,我齐国泱泱大国的公主,竟比不上一个庶女吗?
这难道不是北燕对我齐国的公然羞辱吗?在天下人面前这样欺辱我齐国,难不成,当我齐国没有人了吗?”
昔酥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每一句都如滚滚天雷,砸在人们的心上。
北燕使臣心中发怵,齐国的大臣们慷慨激昂。
宋相豪情壮志的抱抱拳:“长公主息怒,就算齐国真的没人了,老臣虽然一介文人,却也愿意上战场拼杀,只为保家卫国,更为后方的女人能免受敌人的欺辱!”
宋相一番话,更是激起了年轻人们的斗志,是以,朝堂之上,纷纷有人请命或是陈情,表示愿意为了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
见北燕使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昔酥欣慰的笑笑,恢复了平和的语调:“大家平身吧,本宫知道,你们都是我齐国的好男儿。你们有这个心,尤让本宫欣慰。”
但是,她并不是让矛盾继续激化下去。
她只是想借机向北燕表明态度,却不是想挑起战争。现在的北燕负担不起战争,齐国同样负担不起。既是做戏,就应该见好就收。
君臣在朝堂之上唱了一出双簧之后,北燕的使臣终于不再敢出言不逊,也不再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