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宋伯伯提点,昔酥谨记在心。”
宋相对于点到为止把握得很到位,他清楚眼前的小姑娘再也不是当年的小娃娃,而是手握大权能翻云覆雨的摄政王。
他偶尔提点,是善意,说多了那边是倚老卖老了。
今日殿试时他也是愤怒的,任哪个长辈看到一个登徒子那样轻挑的对自家姑娘都会生气。
虽然昔酥没有缘份嫁进宋家,可他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可他还是不忘提醒她,她的处境特殊,不能意气用事。
两人自御花园告别,昔酥回了后宫,宋相出了宫门。今日在御花园的谈话,自宋相口出,从昔酥的耳进,同时也记在了心上,让她从此学会了兵不血刃。
殿试之后,宋相在翰林院泡了几日,三日后终于放了榜。报喜的官差自东家走到西家,收了一波又一波的赏钱。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李齐山依旧清瘦,可穿为他量身定做的官服。一样的意气风发。
冯得财没有如愿得到状元,但萧亲王对他的态度依旧热切,只是同时也对状元李齐山和探花王愈上了心。
特别是王愈,自从放榜以后,锦乡侯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他虽然只是探花,可他出身世族,身后有王家支持,比出身微末的前两甲更有优势。
冯得财这才有了一个深深的危机感,似乎也不是所有的事都按照他梦里的轨迹来发展。
在他梦里,殿试之前北燕还未进犯,殿试的题目也没有那一道加题。他对自己的梦太依赖了,也太有信任自己了。才会错过状元,堪堪得了一个探花。
他不知道变数是出在长公主身上,还是北燕那边,而他只是一个小人物,胸中的那点计谋远远不够与那些上位者匹敌。
而他能得萧亲王青眼,也完全是出于他说对了几件事,也依着梦里的事出了计谋。
可现在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他这个小人物几乎就要被自己作死了。
如今他能做的,便是紧紧的攀住萧亲王这条大腿。他相信,就算事情有细微的差别,可大体上不会变。
既然他能梦到那些事,就证明是有道理的,兴许萧亲王才是天命所归的那个君王。反正天命什么的,一直都很玄乎,他参不透,但是他仍是信的。
放榜之后,才是真正让人揪心和关心的事,官员任用和调动。
凭长公主对此次春闱的重视,必然是要挑拨很多新人的,但朝中空缺的官职毕竟又很多高位。长公主其人,行事虽然有些不羁,但细细揣摩也不难发现,她其实是很守规矩的一个人。
经她手的事,一切都一板一眼。所以那几个高位,一定不会是新中举的新人。
他们猜得不错,昔酥虽然想培养新人,可她还没任性到那种程度。朝中那几个缺,确实不会是新人补上去。
虽然官职不高,可若真做了并州知州,那就等于是做上了土皇帝,中饱私囊不说,富得流油都是小的。
昔酥自年前就开始打算,现在满打满算也有三个多月了,所以对于实在重要的位置,她都自有打算。
春闱过后,金陵整整热闹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中,昔酥也没闲着,她趁此机会,对比了朝中官员的政绩和口碑。
四月初,官员休沐归朝,昔酥便把补缺的事提了提。她这略略一起,像石沉大海,激起了千丈水花。
朝中立时便有人站出来说话,有人举荐旁人,也有人毛遂自荐。不管她们说什么,昔酥都一一听着,不出一言。
据她对朝中官员派系的了解,今日朝堂上的局势大致分为三拨,萧亲王有了几个月的修养,如今已经渐渐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朝堂上推出来的,有不少他的人。其次便是清流一派,清流之所以被称为清流,那便是因为他们出身大多微寒,即便入朝为官也无法身局高位。
他们通常都视名节为生命,也正是如此,他们才一直都站在权贵的对立面。
对于清流的气节,昔酥是欣赏的,但这些清流有时候太耿介了些,耿介到固执,不懂得变通和迂回。介于这点,昔酥会用他们,却不会重用。
第三便是定国公一党,不知道是不是昔酥的错觉,自从定国公因为春闱前收礼一事遭了斥责之后便收敛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