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就有人看见孟小姐带着静娴姑娘,让家丁抬着行李,一路高调地搬回了孟家,上去询问,知情的家丁说,这孟小姐好像是要休了陆大人。
听到这个小道消息,街坊们便纷纷跑到刘捕快处询问官方消息。被人问到这事,一直在外面的刘捕快反而一脸懵,他赶紧赶回衙门,就看见谢恩一边哭一边号。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大人!”
只见陆秉明抱着柱子,默默地流着眼泪。
刘捕快看傻了。
若这是在陆家,肯定不会有人感觉很奇怪。
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陆家四少爷从小就是个小哭包,遇到点儿事情就是刮风下雨,除了哥哥陆秉阳之外,任谁都劝不住——就算是皇上开金口,他也停不下来。
“大,大人,我听他们说夫人——”
听到夫人这俩字,本来还只是默默流泪的陆秉明这下憋不住了。
“哇——孟月姣——你个负心人——”
他哇哇哭出声,还好此刻衙门是空门,捕快们都在外头,不然大家看到了,就都知道自家大人是个爱哭鬼了。
“谢恩,快扶大人进屋。”刘捕快感觉脸上臊得慌。赶紧张罗着把浑身没力气的陆秉明夹回了房间。
坐在床上,陆秉明一遍抹眼泪,一遍声泪俱下地控诉孟月姣:“我做错什么了?竟然说出这种过分的话......孟月姣,你过分......”
刘捕快听了一阵子,基本肯定,外面的传言可能不是传言。
夫人真的是想休夫。
而大人是真的很受打击。
“我是京城陆家......陆家四少爷......京城九少,我排第三......呜呜......跟你在一起......都便宜你个乡野丫头了......你居然要休我......”陆秉明这会儿哪里有传说中薄幸郎的模样,那些风流潇洒的词语统统离他而去,只剩下可怜弱小。
他输了,他输了还不行吗?
孟月姣!她可真厉害!竟把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毁了个干净。
他自以为貌似潘安,她便生得花容月貌,他以为自己已是聪明利齿,她便刁钻伶牙。他有钱有权有势,是京城来巡的一条贵族天龙,她就做了那能拽他入地的地头强蛇。无论他做什么,她都可以把他克得死死的。
谁见过当县令的,要听一个民女的话?谁见过牢房被犯人改成客栈?要不是她长得美,要不是他真的好在意她,这个该死的孟月姣早就死了多少回了啊!
她竟然这样待他!
陆秉明好委屈。
他想三哥。
“我要回京城!呜呜......”陆秉明说着,就擦了擦鼻涕,从床上站起来,要去整理行李。刘捕快此时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慢慢变成了哭笑不得。
天哪,都说有些从京城来的少爷难伺候,没想到陆大人就是那种。
明明平日里看起来还算成熟稳重,遇到点儿事情,竟然反应这般强烈。
这个八卦他知道了,不过就在心里美便是了。
“陆大人,你别冲动啊,夫人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才生气回娘家的。”刘捕快赶紧上前制止他收拾行李的行动。“洗把脸,平复一下心情,咱们一起去孟家,把夫人给劝回来。”
“还,还劝得回来吗?”陆秉明又抹了抹眼泪。
他可是第一次结婚,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
“当然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两口子哪里有不拌嘴,不吵架的?关键不在于吵架,而是为了什么吵,知道了原因,咱们改了,依旧过日子。大家都是这般过来的,大人,你就信我吧。”刘捕快说着,便顺手拍了拍他的背,帮正在抽泣的陆秉明顺气,“好啦好啦,快安静下来吧。”
老实说,他做了这么多年人民群众思想工作,一般都是帮助老父母安慰他们被休离的女儿才会说出这种话,谁想到会有用在男人身上的这一天呢?
真是活得越久,就会遇到越神奇的事情呀。
在刘捕快的劝导下,情绪一度失控的陆秉明慢慢平静下来,脑子也清楚了一些。反应过来自己是老毛病翻了,就开始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我失态了。”他的脸有些红。“烦请刘捕快,今日之事——”
“放心,我不会出去说的。你就快些去找孟小姐,趁镇上的人还没有全部知道,咱们就快些破镜重圆。”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陆大人!陆大人啊!听说你跟孟小姐离婚了是不是啊?好像还是孟小姐休的你是吧?这事儿是真的吗?大家都传遍了!哎哟我怎么现在才知道——”
“哇——”
陆秉明又哭了。
刘捕快和谢恩同时转头,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叶好。
叶好收到了两束死亡射线,挠挠头:
“咋了?他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