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酒笺命人取了药来,一股脑儿丢在桌上,努努嘴。
“治外伤的,自己抹。”
宋恪却侧过脸去,“本王不用伤药,不过被烫了而已。”
不过???
而已???
刚刚是谁大男子气概说不碍事的,却又一脸悲愤慷慨无私伟大,让人恨不得把感动首届华夏十大人物的头等奖拨给他?
什么叫做不过烫伤而已,即便是宋恪不在意,可也别让她的良心过不去啊。
霍酒笺念在他牺牲手指的份上,软声软语再劝。
宋恪再次不听。
霍酒笺又一次劝。
宋恪又一次不听。
霍酒笺火!直接一手抓药,一手抓起起宋恪手指,然后可劲儿涂,仿佛面前手指犯下滔天大罪,让她恨之入髓。
宋恪也没想到小王妃竟然霸王硬上弓,心里直呼:彪悍。
幸亏霍酒笺听不到他心里说她彪悍,否则宋恪这根手指估摸着是不要了。
涂着涂着,霍酒笺也察觉到自己太过火了,手上动作也渐渐温柔起来。分明是个贤良淑德的好王妃,仿佛方才彪悍的人儿完全不是她。
可巧,绿袖泡完罗浮春进来送茶看到的刚好就是这一幕,看得她心里直发慌,只差没痛哭流涕倒在霍酒笺怀里喊可怜了。
公主啊公主,多好一人儿,瞅瞅,多温柔多大方呀。
霍酒笺和宋恪也看见绿袖送茶进来,因着宋恪是被热茶烫的,故而两人都不怎么待见这壶罗浮春。
霍酒笺瞧着这茶气氤氲的罗浮春,只道是这茶会蒙了眼,便让绿袖端着下去了。
绿袖也摸不着头脑,怎一会儿欲喝一会儿又叫她端走。后来她一想,定是淮南王爷归府,见不得公主喝好茶,却又不好意思在她这个小丫鬟面前表露,故而让公主唱了红脸。绿袖直在心里啐了好几口,又开始心疼她家霍公主了。
待绿袖一走,霍酒笺便想到自己先前想的那些宋恪是真的喜欢她之类的念头。再看他舍指为清誉,霍酒笺心里又笃定了几分。
她也是个藏不住心里话的,便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地凝了宋恪良久。
宋恪实在被盯得不好意思了,只好开口问:“王妃这是怎么了?是眼睛犯病了吗?”
霍酒笺闻言险些将宋恪的手指拽下来,一副悲凉的模样。
“莫非眸子水灵灵的生得好看就是病吗?怪不得王爷没犯过。”
宋恪笑眯眯地回话。
“王妃有所不知,在草原概是王妃方才所语。而在中原,唉,丑陋便是病,病症主要体现在眼睛犯病。”
霍酒笺依旧笑满玉面。
“如此看来,是本王妃说错了,王爷不仅犯了这病,还是特别严重。”
宋恪正儿八经地肃了面色,“哦?不知王妃说的是草原病还是中原病?本王可没得过中原病,看来只有草原那“美病”。王妃欲夸本王,也不必弯弯绕绕绕那么多肠子。”
霍酒笺只觉得宋恪欠收拾,却顺承了他的话,眸里狡黠之光熠熠。
“是呀,王爷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风华绝代,手若柔荑,明眸善睐,肤如凝脂,面似桃花,招蜂引蝶,堪称天下第一艳娇花。”
霍酒笺把她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夸人的和不知道能否夸人的词语统统道了出去,只觉得畅快。
宋恪淡淡抬眸,“嗯,可不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