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母说:“禹开,这廖雅也真是的。我不知道她居然对心艾做出这种事,她当时和我在客厅聊天,中途离开了,没想到她跑去找心艾。唉,这事妈也有不对。”
莫母擅长演戏,挤出了两滴眼泪,无不可怜地说:“心艾回娘家,结果回来的时候是一个男人送她回来,妈心里一时气不过,就说了她两句。但是那个沈世秋,他也不怎么客气地说了我,我那会心里也不高兴啊。好了好了,还好心艾没事,不然妈这心里也不好受。”
唐心果看着她虚伪,什么也没说。如果沈世秋那些话还不够礼貌,那莫母在沈世秋面前尖酸刻薄的嘴脸更让人无话可说。
她现在故意在莫禹开面前提起沈世秋,又是什么打算,当真以为唐心果是傻子吗?
唐心果并不打算解释,莫禹开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没有人会出轨还让情夫把人送回家。莫禹开也并非不知道自个母亲的秉性,夸大其词才是她的本性。
莫母说完看着莫禹开,似乎想让他问沈世秋是谁。但莫禹开沉默了好一会,才一脸怒容地问为什么廖雅会在家里。
莫母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磕磕碰碰地说:“廖雅……不是经常来……额,她来家里陪我。”
莫禹开皱着眉头回头看母亲,不大高兴地说:“妈,心艾在家里就可以陪你,你为什么非要让廖雅来?”
莫母一时被问懵了,大概是因为唐心果在水里昏迷这事确实挺过分的,她心里也有些后怕,竟然不像平时牙尖嘴利,面对儿子的质问,她回答不上来。
“以后不要再叫廖雅来家里了。”莫禹开说。
莫母无奈地答应了。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自己明明是想要挑起儿子对唐心艾的不满,怎么反其道而行了?
连唐心果也没想到莫禹开会这么说,心里酸涩一下子被另一种情感取代,暖洋洋的挤满胸腔,她看莫禹开的目光也变得深情了些。
莫禹开拍了拍唐心果的手,站了起来,对夏梦说:“你先送我妈回去,然后你可以下班了,我晚上留在这里。”
莫母连忙说:“禹开,你坐飞机辛苦,你回去休息,我留下来吧。或者我们可以叫个看护……”
“不用。”莫禹开并没有搭理莫母,朝夏梦示意。
夏梦听到他说“下班”两字,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没有违背,走过去扶着莫母,“伯母,我送你回去吧。你自己脚伤还没好呢,先回去休息。”
“可是……”莫母有些不甘心地看着莫禹开,她无法接受儿子刚从国外回来第一晚不能陪她说说话也就算了,还得留在医院里照顾病人。
在莫母眼中,唐心果只是个病人,而不是儿媳,或者是莫禹开的妻子。她的想法已经把唐心果定位成了不值得的人,因此她看到莫禹开要留下来第一反应是无法接受。最后还是夏梦半拉半拽带她离开。
她们一走,病房里就安静下来了。
莫禹开脸色又变得平静,看不出来刚刚生气的样子,他替唐心果把床摇了起来,让她靠着坐好。又给她倒了水,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可以喝水了,就递给她,让她小口喝。
唐心果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神情,觉得他有些过于安静了。
莫禹开坐下,见她打量自己,无奈地笑了笑,探身摸了摸她的发顶,说道:“其实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吧?”
唐心果愣住了。
莫禹开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往下说,仿佛刚刚只是唐心果的错觉一样。他起身开了电视,调了一档没什么营养倒足够惹人发笑的节目。
莫禹开当然知道自己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莫母对媳妇的不满并没有掩饰得很好,莫禹开在的时候莫母态度就可见一斑,那么他不在的时候呢?
唐心果这么大一个人,真的会如莫母口中那么不懂事,非要往危险地带凑,还就那么刚好掉进水里吗?她又为什么在戒指掉进水里的时候不让佣人下去捞,非得自己亲自下水呢?一个名正言顺的莫太太,连使唤佣人的权力都没有吗?
莫禹开不用问都能想的出来原因,无外乎唐心果仁慈善良,不想让佣人挨骂。莫母本就看她不顺眼,加上一个廖雅,只会变本加厉。
这次昏迷事故一定有隐情,但莫禹开决定不问。
他不想让自己的态度又成为母亲拿捏唐心果的理由,适当给母亲台阶下,也是保护唐心果的另外一种方法。
唐心果伸手去拉莫禹开,小声道:“你别想太多了,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晕倒。”
莫禹开无奈地叹气:“你呀你,我不在身边你就应该好好照顾自己,就算妈为难你,你也不必事事都顺着她的意思。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受伤了,我会心疼。”
我会心疼。
唐心果宛如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整个人僵住了,莫禹开出国工作这段时间,她回唐家时看到唐心艾,总会想起这桩错误的婚姻。说没有埋怨是不可能的,她的人生为什么得经历这些,就因为唐心艾的任性,她就必须承担本不应该属于她的人生后果。
可是莫禹开这么温柔深情地跟她说“我会心疼”,错误婚姻的悲惨原本沉甸甸压在她心上,这一句话就能够轻易地扫除所有的阴霾,她拨云见月,生活明朗了起来。
唐心果认真地说:“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爱惜自己,不会再让自己随便受伤了。”
莫禹开眉眼也舒展开了,但嘴上还不肯放过,一边不痛不痒地数落她,一边拿过旁边椅子上的包。他下飞机直接过来,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拿回去。
唐心果看着他的动作,说:“其实你应该听妈的话回去休息,你路途奔波那么辛苦,不用特地留下来照顾我。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晚上也有护士值班,我一个人也可以。”
莫禹开好像没听她说话一样,自顾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我想陪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