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枫手抓着地面,却动弹不得,眼眶涩的难受。为什么陈菁菁非死不可?为什么眼前的人悬一线,自己却无能为力?为什么自己这般无能,想救的却终究救不了?为什么十年前如此,现在又如此?为什么拼尽全力,却终究什么也改变不了?
白姑娘,云枫恐怕要食言了……
火恣意的烧,红彤彤的却叫人发冷。
红照依转过身来,半弯酥腰,丰胸低垂,得意道“小子,可想起来了?”
云枫眼前一片模糊,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泛白的指节用力的抓着地面,牙齿咯吱做响。
见状,红照依反而装作惊讶道“还没想起来啊,那就怪不得我了。”然后,走至曲衔霜跟前,对准对方的肚子,笑容狰狞。
手起未落,笑容陡然僵在脸上。
猛然间,狂风骤起,卷起飞沙走砾,硬生生的压住了通天火舌。惊得群鸦纷纷四散,厅内霎时安静。仿若刚刚的惨叫、狰狞的厮喊、少年的拼命一搏、女子张狂的笑声,都是假的。
红照依正身危立,面色冷凝,指甲化为十把双面利刃,冷了声音道“哼!哪里来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凭你是谁!我偏要杀了曲衔霜,看今日谁敢拦我!”
话音未落,但见一股凌厉劲气,排山倒海、势如破竹,带起狂风巨响,锋如斩刀、快如闪电,劈山开路,断开地面,卷起房瓦碎石,以千军万马之势、黑云压城之撼,一鼓作气冲了过来。
“轰隆——”一声巨响。
曲家数间老宅,从中间被应声斩成两半,摇摇欲坠的厅堂屋顶,轰然倒下,火花四溅,惊起烟尘滚滚。
破乱的石阶上,一身影缓缓走来。那人步伐稳健,身形纤而不瘦、气度卓而不傲,一身黑色劲装,潇洒自若。
烟尘缓缓散开,那人负手而立,不卑不亢,平平无奇的脸上,一双冷冷清清的眸子,摄人心神。
故人相逢期几许,一池秋水目难移。
云枫躺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已然疼的神志不清,轰隆隆的巨响也入不得耳中,心中所见皆是红照依那双杀人手,好似在眼前起起落落,血溅三尺。
朦胧间,但觉冰凉的手指触及脸颊,温柔细致,如山涧潺潺溪水流过心头。
云枫努力睁开眼,那眸子近在咫尺、似曾相识,干哑的嗓子想道一声——是你吗?却终究说不出来。
白淼半跪在云枫身边,少年倔强的头发,被血水打湿,胡乱的黏在脸上,额头烫的吓人。
手指轻轻拂过,擦干脸上的血迹,舒展紧拧的眉头,轻轻滑过英挺的鼻梁。
见对方想要言语,将手指停在唇间,附身凑到耳旁,轻声道“是我——你且好好歇着,切不可运气或乱动,我们都好,一会儿便带你出去。”
云枫听的似清非清,只道这声音清凌凌,甚是好听,不由得放松了筋骨,缓缓闭上眼睛。
那边,连退数步的红照依,将左手负于身后,仔细看去,五根修长的指甲竟堪堪折断。双眼红光闪现,满含杀意。狐媚的眼睛半眯着,心下计较。
姓白的易容女子,单名一个淼字?
手腕隐隐传来的痛楚告诉自己,能大败青媚,绝非善类。
没想到,机关算尽,还是棋差一招,这派去的莲儿和高家兄弟,都是一群废物,接连两拨都守不住!
看了看地上的云枫,不由得握紧玉手,煮熟的鸭子,绝不能飞了!我红照依偏偏不信,先为桃夭渡了修为、后与高家兄弟缠斗,还能掀起多大风浪。
坍塌的房梁,七扭八歪的散落一地,未燃尽的木头,焦烧着、红火点点、白烟蜿蜒。满目疮痍,一地凄凉。
陈菁菁凉透了身子,胸口的洞像有流不尽的血,染红一片;失血过多的曲衔霜,脸白如纸,怕是性命难保。
看过地上的人,白淼目光如炬,冷眼直视前方。掌中化物,乾坤袋出,倒在地上,赫然一只猫儿大小的灰老鼠,已经死透了。
眼神沉着,黑如幽潭,冷冷清清的声音,透着不容分说的霸气。
“礼尚往来!”
红照依看了那死透的老鼠,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正色危立,眼含杀意;美人如刀,一身火红,妖娆鬼魅。掌心一团妖火暴涨几分,诡异的跳动着。
红衣似火,黑衣如墨;两人相对,四下无声。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