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半晌,方才冷清了神色,勉强挤出个笑脸道“若是求这雪莲,何必到它处,我府上便有一株。请几位先行住下,待成事后,定当助白夫人医好病症!”。
事情这般顺利?碧桃心里一亮,只盼马上解毒,尽快上路。
云枫连忙道谢。
只听一直未曾言语的白淼,忽然对着众人,开口道“七月艳阳天,水枯;月黑风高时,人亡!张老爷,既然我们已经答应留府助您,您也许诺雪莲,事不宜迟,请带路吧!”
张结缘心里咯噔一下,背后的汗毛竖起,冷汗直流,方才注意到一直不言不语的白公子。这人相貌平平,却难掩一身清冷气质。
此时,只见“白公子”正拿着香茗一盏,看着茶色,也不看旁人,仿若刚才的话并不是出自此人之口。
真是的,竟请来个棘手的家伙。
云枫心中纳罕,一时未猜透白淼言中所指。
张结缘思量半晌,方才道“白公子果然高人,府中密事,一语中的,在下佩服。本想让诸位先在府中休息,既然白夫人病情刻不容缓,那就劳烦二位随我一行。”
碧桃起身想一同随往,白淼安抚道“你且休息,我们去去便回。”
张老爷唤了一声,陈管家忙吩咐下人,将碧桃安顿好。转而带着张结缘、白淼、云枫三人向曲家后宅走去。
云枫顾自查看四周,心道:曲家果然是大户,亭台楼阁、假山怪石,高低错落;少了几分商贾铜臭,多了几分文人雅致,想这曲清生前也是个雅客,只是可惜物在人非。
一路走来,云枫只觉心头怪异,却说不出个原由,直到院内一声鸟鸣,方才察觉到——静!简直静的可怕!偌大的宅子,毫无半点人气。
这曲家,远比想的要复杂。
唯唯诺诺的陈管家、面色惶恐的张老爷、至今未现身的曲衔霜、突然去世的曲清……
出神之际,忽的听到陈管家唤了一声。
恍然间,已至曲家花园。
但见,偌大的池塘,干涸一片,枯死的荷叶横七竖八,日头把塘泥晒的裂成一块一块,满目灰败。
不远处的石桥上,稀稀落落的洒了一片血迹,夹杂着女子的长发。
云枫是识得的,这是自己夜里在曲家墙外,以白毫施以御剑术布下的。只是此处,空中淡淡血腥怨气,却不是这黑狗血散出的。
云枫沉吟,顺着白淼的目光,望向一处嶙峋假山。
张结缘道了句“二位这边请!”
小路曲折,不过数步,一股浓重的恶臭扑面而来。一块白花花的麻布,在太阳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白淼神色冷清,低头附身,没等得云枫伸手去拦,只听哗啦一声,白布掀起。
一具被泡的发胀的女尸赫然眼前,身体涨的如吹起的球,流出绿色的液体,面目可怖,早已辨不清容貌。
白淼仔细打量了尸体,又覆上白布。
张结缘和陈管家均惊讶于“白公子”的沉稳淡定。
陈发缓了神色,忙上前道“这丫头原是在厨子里当值,负责宅内老爷、夫人的饮食。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一早却怎么也找不到,发现时,便已是这幅模样,实在是诡异的紧。现下还没来得及通知官府,怕是消息传出去……影响了药肆的营生。”
此情此景,云枫恍然大悟,不由得多看了白淼几眼。“水枯!人亡!”想必说的便是这涸池边的女尸。
本以为施以小计,吓一吓那张结缘,套出雪莲下落,没想到这曲宅竟暗藏杀机。
一路走来,不见池水,若陈管家所言非虚,此人失踪一夜,可这尸体分明是溺死多日,又哪来的水呢?
白淼拂袖一挥,地上的水汽散尽。
张结缘和陈发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原本泡烂的尸体竟变得好似活人一般。
二人吃惊过度,吓的一时无法言语。
白淼淡淡道“这不过是障眼法,骗骗俗人。把人安好葬下,妖祟除去之日,忘张老爷莫要食言!”
陈发头如捣蒜,慌忙道“白公子身怀异禀,小的真是大开眼界,得公子相助,定能成事!”
一旁的张结缘面色实在不大好看,明明是艳阳高照,额头却不住的冷汗直流,虚着声音道“一定一定,自然不能食言。”
……
客房之内,碧桃在屋里等的焦急,见白淼和云枫二人终于回来,忙迎上前道“姐姐,事情怎么样?张老爷可拿出雪莲?”
见白淼摇头,不免心中失落。
三人入屋而坐,云枫将刚才种种向碧桃说明。
闻言,碧桃也是满心惊讶,奇道“姐姐定是进入曲家便算出了,只是,以姐姐的修为,抓个妖邪鬼怪何在话下,怎么会就这么回来了呢?”
只听白淼淡淡道“这杀人的,不是妖,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