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睁开眼时,已至晌午,日头高高挂起。
云枫站在窗口,眼前景致高低错落,看似随意却浑然天成,山顶一株桃树亭亭如盖,山侧桃林一片。
此时再看,远近高低,各处成景,不似傍晚,别有一番情趣,仿佛站上这么一日,也不知疲倦。
醉看桃林醒亦醉,这醉桃林的名字果然名不虚传。
信步而行,此处茅屋依山傍水而建,与周遭景致融为一体,恰好将醉桃林尽收眼底。
闲庭漫步,清流触石,佳木异草,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又站到的山顶的桃树之下。
古旧的树皮仿若粗糙鳞片,席地而坐,不知为何,心中淡淡落寞。此处景致虽美,可总是少了些人气,平白辜负了大好山光。
走了这些时辰,白姑娘不知所踪,连碧桃也没了去向,实在沉静安谧,稀疏的阳光透过枝丫洒在身上,暖暖舒适,云枫眼皮沉沉,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
“喂!小伙儿醒醒,怎么睡这儿了?”
“白姑娘?”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只见树下一个人影,逆着阳光。
“什么白姑娘?别告诉我你梦到姐姐了?”
这下听清对方的声音,像被戳破心事的少年,一下子醒了过来,略带紧张“别胡说,就是……被阳光晃了眼睛,没看清。”
见碧桃一脸坏笑,云枫忙叉开话题“兄弟我千里迢迢,不远万里,几经险阻来到此地,三番四次差点连小命都丢了,怎么也算得上贵客,就这么被仍在一边,没人搭理!”说着,故作生气。
见状,碧桃心中好笑,难得收了戏谑,双手作揖,恭恭敬敬“辛苦了,我的云少侠!这次离开醉桃林,足足一年多功夫,刚刚我们是去了凤大哥那里,现在姐姐还在那儿,为明天的‘度气过血’做准备。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疏忽,因此耽误了时间。多有怠慢,还望见谅哈。”
“哦……”
云枫迟疑了一下,故意把脸别过,看着风吹桃树叶沙沙,装作若无其事“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最近总见不到你和白姑娘。那……白姑娘这几日心情可还好?有没有不开心,或生气?”
“不开心生气?生气?”
这话好生突兀,碧桃不明所以“我跟姐姐认识这么久,还没见过姐姐生气。难道……你小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云枫见碧桃狐疑的看着自己,被这话问的噎住,未做贼也心虚“我就是……随便问问,那……白姑娘可有喜欢的东西?”
“喜欢的东西?”碧桃被问的好生奇怪,想了想,然后看着耳朵通红的云枫,端正了脸色一本正经道“东西没有,人倒是有一个。”
“啊!?”云枫张大嘴巴、面红耳赤,眼神无处闪躲,想问又不敢问,结结巴巴“谁……谁啊!”
只见碧桃笑的满面春光,一脸娇俏,漂亮的手指左指一下、右指一下,然后定住,咧开嘴“你啊!”
“啊!?”小鹿乱撞,脑子嗡嗡直响,心脏似乎要跳了出来。
“哈哈——看你啊!”碧桃捧腹“姐姐现在最关心的,便是让凤大哥醒来,而你,就是此番的关键。你说?姐姐不喜欢你喜欢谁啊?”
“哦……”这答案似乎意料中,却难掩失望。脸上的烧退了,心里反倒有些空落落的、神情黯淡。
云枫站起身,随意拍了几下草屑,挤出个笑容,故意为自己打气“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为明日养精蓄锐!”
秋意渐浓,草色深绿。
若干桃叶随着西风,片片飘落,少年下山的背影透着几分寂寞。
此时再想云枫刚刚说的话,竟有几分耳熟。原来,修墨一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时移世易,此情此景,不过是换个人罢了。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错、错、错!”
碧桃学着凤大哥的样子,赋诗一句,话一出口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摇摇头。
但见天高气爽,树冠如盖,浓绿的树叶层层叠叠。记得往年此时,叶子都已经黄了,今年的秋天,来的格外晚。
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