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怎么也想不到,他才稍存善心,结果就害得黛玉平白受辱。看到黛玉眼前这模样,他恨不得一耳光就抽死自己!
听黛玉哽咽着要离开贾府,贾琮当即什么也顾不得了,忙就叫紫娟一起收拾起东西来。
紫娟这时候正抱着雪雁哭呢,一听贾琮吩咐忙就轻轻把雪雁先放在炕上,贾琮也忙轻轻把黛玉斜靠在一旁,流着眼泪看平日乖巧可爱的雪雁被人打成这样,心里又是痛又是恼怒万分,当即走到窗边对外头冷冷说道:“是谁把雪雁打成这样儿的,周姐姐,是你么?”
周瑞家的一听登时吓得吭也不敢吭,只听贾琮又冷笑道:“人人都是父母所生,你对一个孩子居然能下这么狠的手,很好,很好。我记得好像周姐姐有两个儿子都在刑部当着什么小官儿吧,原来如此,怪不得周姐姐打人这么有底气!你放心,我明日一定叫人把你那两个儿子先各打一百军棍,然后再拖回家来,看周姐姐心疼不心疼。”
周瑞家的一听忙就磕头不已,口中连叫饶命。贾琮越发冷笑道:“你再惹得我心烦,你这一辈子也别想再见你儿子!我记得周姐姐好像还有孙子孙女,真好,这么一大家子人,天天能享受天伦之乐。怪不得一点儿也不心疼别人家的孩子,我明日就能叫你孙子孙女入奴籍,女子为娼,男子为役,生生世世不能翻身,周姐姐可高兴了么?”
周瑞家的一听顿时吓得浑身瘫软,屎尿齐流,连求饶声也说不出了。
旁边众人一听更是吓得浑身乱战,生怕贾琮怒火波及到自己。就王熙凤也是吓得满脸惨白,生怕他要发落自己的女儿。
正这时,突然就听院门外有人高声骂道:“贾琮,放你娘的狗屁,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皇上不过和你多说了几句话,你就能有如此大的权势么?我告诉你,老娘我一生见过的高官厚禄多了,你又在这里装哪门子的大瓣蒜!周瑞家的,你别怕,这小子不过是胡吹大气罢了,他也不过就是个平头老百姓,比咱们家的奴才稍强一点子罢了,你忘了他娘不过是个烧火的不要脸的贱货?不过是仗着不要脸勾引主子,这才生下了这个狗杂种,你比他可高贵得多了!你们都给我爬起来,跪在这里做什么,就凭他们也配!”
众人猛闻这叫骂声先是一怔随即又是大喜,周瑞家的急忙就头一个先跳了起来,大哭着先奔了过去,便跑边哭道:“太太,您可算是来了,奴才一家子都要被这杂种给害死了呀!太太您亲耳可听见了,也亲眼瞧见了,这杂种可有多嚣张……”
来的正是王夫人,她今天特意吩咐周瑞家的去各处查夜,顺带也怕自己府里当真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因此便借口丢了要紧东西,第一个就先来了潇湘馆,想给黛玉一个难堪,给老太太一个下马威,也想叫全府的人都瞧瞧这贾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再则,她也隐约听说黛玉那里好像有不少林家的好东西,想来必定是值不少钱的,偏东宫这里又急着招兵买马,想要早日揭竿而起,天天都派人过来催促贾府给捐钱捐物。王夫人哪里舍得把自己的东西送出去,第一个她就想到了黛玉,因此便也想着趁查夜的借口在这里讨些个便宜。
她本来以为这么晚了,潇湘馆里必定是个只有黛玉一人,可以由着她欺负。谁知贾琮在这里不说,连紫娟和雪雁都敢拼命拦着不许叫人搜捡,这才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她在家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凤姐儿和周瑞家的回来复命,因此一急之下带着几个丫头就赶到潇湘馆里来了。谁知一进门就碰见贾琮在喝骂周瑞家的,她这才恼羞成怒,开口就骂。
地下跪的一众奴仆一见是太太来了,忙就都围拢过来纷纷求饶告状,把个王夫人更是气得发抖,指着贾琮又是一阵怒骂,越骂越难听,越骂越放肆。
王熙凤见王夫人如此,当下仍然是缩在一旁一声儿也不敢吭气。在她看来贾琮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夫人又何尝是了?
人还不都是一样,只要事不关己都是高高挂起,可一旦事要关己,谁不是只顾自己?!
既然她两边都惹不起,那也就只能闭着嘴当哑巴,哪边儿也不得罪!
屋子里林黛玉一听是王夫人在外头骂上了,登时就颤声嘱咐贾琮道:“好琮儿,是太太来了,她为人很坏,面儿上装得菩萨一样,背过人去什么恶毒的事儿做不出?琮儿你千万别和她硬碰硬,省的吃了大亏。一切只等见了老太太再说……”
贾琮一见黛玉急得直掉眼泪,忙就安慰道:“好姐姐,你别担忧,我才不会和这种泼妇对骂,没得失了自己的身架儿。你放心,我可不怕她,一会儿可有她哭的时候呢。”
因此,王夫人在院子里越骂越凶狠恶毒的时候,贾琮却忙着抚慰黛玉,一声儿也没吭,只当是有狗在外头乱叫一般。
王夫人这般大骂了半晌,却听不见贾琮回嘴,还只当这小子被自己骂得羞愧,不敢还嘴,因此越发得意,骂得更凶狠了,益发连黛玉也顺带骂上了。
院子里众人见王夫人越骂越厉害,贾琮却始终不敢吭气,连一声儿回话也没有,当即都会错了意,周瑞家的更是得意万分,也叉腰帮着王夫人一起破口大骂起来,甚至比王夫人骂得更凶更难听。
王熙凤在一旁冷笑不已,她知道贾琮的厉害。他这么半天不吭气也不知道后头有什么厉害的招数跟着呢,到时候就看这两个人怎么收场就是了。
却说屋子里头黛玉听见外头骂得越发难听,生怕贾琮忍不住生气去和人打架:一来对方是女流之辈,就赢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光彩;二来那位满口污言秽语的王太太毕竟是长辈,不论怎样总是打不得的。
因此黛玉始终只是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放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