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们母子三人一个都不能少地等着我洗心革面地回来。”蔡和群的声音,像空灵的风,随着产床的推动,回响在贺桃芳耳边。
两汪泪,汇聚在贺桃芳耳边。十年挥指尖,此刻她又在重复着与朱晓池母女相逢的那个同一时刻。
探监的日子,贺桃芳没来,蔡和群落落寡欢地倚靠着墙角坐在特殊监管室沉思,直到看守长打开电灯开关,再次将热好的饭菜送到蔡和群手里:“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她——今天不会来了。”
“你怎么知道?”蔡和群不耐烦地怒吼起来。
“看她上次来的身子,应该就是这几天分娩了。”监狱长道,“你要保重自己,力争良好表现获减刑,才有重见天日与亲人团聚的美好时光!”
“是啊,我竟然忘了这一茬!”蔡和群猛地拍打着自己的头,沉浸在夜色里,喃喃道:“桃芳,有位文学大师说,在当今这个变化飞快的时代,不管是朋友或是情人,能走过三个月的不容易,能坚持六个月的值得珍惜,能相守一年的堪称奇迹,能熬过两年的才叫知己,超过三年的值得记忆,五年后还在的,应该请进生命里。十年后依然在的,那就不是朋友了,已经是亲人,是生命的一部分了——我想,你早就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我这么些年在人流中苦苦寻觅你的身影,却又屡次将你弄丢。当我能带你进入婚姻殿堂时,我确实是觉得从此可以不必回首,与你相扶白头到偕老。你与生俱来的魅力,是我以无法抗拒的力量,我全心身去追求,忘了自己是罪犯。我在这里对你的牵挂与担心,与日俱增:我担心你高龄连生双胞胎有凶险;我担心你光芒万丈,从而引起某个女性的嫉妒之情;我担心你因我得承受所有世俗流言。”
探监室的另一角,蔡步程与丁如意抱头痛哭:“当初真不该起婪念,害了你和孩子。”
“只要你好好改造,我们等你!”丁如意道,“你抢劫分得的赃物我们退了,你放心。而蔡三根则是穷得叮当响,他的赃款是贺桃芳用画酬代他退的。”说着,瞧了瞧坐在墙角边,睡得铁沉,口角淌着痰沫的蔡三根。
“唉,没办法,人一旦有了贪欲,就害了自己和全家。”蔡步程望着蔡三根,摇摇头,将目光转向丁如意,“我幸好有你,才有浪子回头做好人的决心。”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丁如意抱着蔡步程,痛哭失声,“只要你不成为三根这个行尸走肉的麻木就好,他心里只有酒,完全没有云霞和儿子!”
“是啊,贺云霞此时此刻到底在哪儿?”蔡步程的目光,从嘴角流淌着涶液的蔡三根身上,转向幽幽的夜空。
此时的贺云霞,依旧在豫州的宝龙社区做着一千一百四十万富翁的美梦。她心里其实明白得很,只有骗来一个人,接受他们行业的洗礼,心甘情愿地交纳60000元钱后,她才能根据行业的规定,提6000元钱,而大部分的钱,则被行业的上层,一层层瓜分掉了,否则她不会有收入。
起初,躲开了蔡三根拳打脚踢的贺云霞,对这个大家庭形式的行业,给了她与儿子躲避狂风暴雨的温暖充满感恩。他们5人为一户,并且经常根据邀约“新人”的成长背景,爱好,特长,工作等特点,交换居室,大家互相搭伴,同病相怜,牙齿与舌头般经常磕碰,但比起蔡三根拳脚下的狂风暴雨却是要好得多。
她以为她一年半载就可以唤来三个伙伴,轻而易举就能做成这个项目,就能拿到千万资产,就能回能银海呼风唤雨。实则这只是一个梦幻,最信任的朋友来后,往往不到两天便劝她离开;后来熟人,亲人的资源用尽了,她便以提供工作的借口,在网友中寻找着合适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