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傻,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她话都不会说。”有人小声嘀咕着,“话都说不清。”
贺桃芳向汪爱才道了一声“谢谢”,便像喝了不少雄黄酒即将要现出蛇的原型似的,荒不择路地夺门而出。
贺桃芳走下电梯,居然看到余重铭怀抱着大簇紫色镶着金边锡纸的玫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一见她下来,惊喜地迎上去:“我等了好长时间了,恭喜你,祝贺你!我们一起吃饭庆贺一下吧!”
“你怎么知道?”贺桃芳愣了,盯着余重铭黝黑、圆胖的脸发呆,恍如隔世。难道离婚于她贺桃芳,不是被弃的惨局,而是赋予了她重生的契机?
伍方舟记录着,却不时支愣起耳朵,听着外面的风雨。
在风雨飘摇、蜡烛时灭时现的危水派出所,许丁山一再告诫全所民警、辅警:“乡民们安全大转移了,还只是万里长征取得初捷的第一步;‘无人区’里的坚守;近两万民众的财物,全部交给了我们全所十二人看守,我们不能辜负民众的希望。他们田里没来得及收的庄稼,鱼池里的鱼虾,已被无情的洪水夺去了,我们不能再让他们家里的财务,被混水摸鱼的小偷光顾。”
真是应了“大涝过后,必暴晒”的俗言。
被暴雨洗劫一尽的天空,没了半点水色,赤辣辣的太阳,炭火一样炙烤着泱泱水域,死鱼烂虾与死猪死狗死猫的气味,在烈日之下,暴发出阵阵醺天的臭气,直袭许丁山、何疆华、晏飞雁、高峥嵘、李志刚、张嘉栋、蔡厚斌等十二名干警、辅警的嗅觉。
当1.6万居民转移后,危水140万公里的土地,变成泱泱泽乡的“无人区”时,危水派出所的十二名干警、辅警,被许丁山分成三组,日夜轮流守护在“无人区”的田园村庄,力争将居民的财产损失降到最底,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愿望:洪水退却后,返乡的居民,能很快投入到重建家园的有秩生活中。
许丁山每日率着民警们,在翻滚着黑色浪花的水中穿行,头顶烈阳,脚踏泥泞,沿村湾巡逻。前几天被风雨浸透的警服,此时又被汗水打湿。
当他们的脚步,踏着泥浆,绕过险滩,进入养殖区域,蔡厚斌突然发觉不远处东倒西歪的芦苇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难道是蛇?蔡厚斌警惕地望着芦苇地带,小声提示着。
一旁的许丁山,反应快,捞起漂在水中的一根树枝,走了过去。却发觉五六个中年壮汉,正在一个鱼池捞鱼。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哪个村的?这鱼塘是你们的吗?”许丁山厉声道。
闻声抬头的捞鱼壮汉,望着许丁山等5位“警神”,慌了神,回答不上来。
“出示一下你们的身份证!居住证也行!”许丁山一开口,捞鱼的壮汉们便颤栗不已。老实交待说他们是在荷田打工的外乡人,早知道这儿水资源丰富,成群的鱼虾肥嫩味美,于是联络了五六个老乡,想趁混水摸点鱼,打打牙祭,赚点外块,万料不到洪峰之中,烈日之下,还有“警神”在巡逻。
“我们的警察,一天24小时在这片区域巡逻,打消你们不劳而获的念头,赶快放了你们捞起的鱼具,不要再来了!”许丁山厉声道,安排晏飞雁、张嘉栋带着他们六人远离转移区,去卡口登记。
1.6万居民转移走了,但他们的家园还在,他们的财产还在,他们用汗水浇灌的田地尚存……“空城”不“空”,只要洪灾退却,恢复一切秩序,家园很快便会重建。
许丁山与民警们一边巡逻,一边相互打气、鼓励。
他们的脚迹,撒遍了“空城”的角角落落;他们警车的鸣叫,吓退一群群心怀侥幸、想发灾难财、心术不正的亡命之徒;他们日夜巡逻的身影,承载着1.6万人在洪灾中重新站立起来的殷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