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知道,淳王府是再也回不去了。
百里呈把她带回王府,让她在这等自己的消息,他则去办事情。
直到晚上,苏浅整颗心完全悬在了悬崖边,随时随地要粉身碎骨,百里呈这才风尘仆仆回来,喝了口茶,立马道:“成了。”
苏浅眉头终于露出一点笑意,“可以见他了吗?”
她问的,竟然不是百里骄是不是得救了。
百里呈点头,“就今晚,牢房看守是我的人,来,把这个穿上。”
百里呈为她披上黑斗篷,如同皇冠加冕,可现实却如此悲凉。苏浅的小脸被风吹得煞白,好几天没休息好,但依旧容光焕发。
苏浅的怀里,还偷偷藏了一壶酒。
百里呈在外面备好了马车,接她去地牢。有人接应后,苏浅再次来到这个噩梦般的地方。这次她依旧颤颤巍巍,踩着肮脏的地板,两旁的囚犯在鬼哭狼嚎。
百里骄被关在最干净的那间,百里呈只陪苏浅走了一段路,停在了中途,对她说:“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不去打扰,尽量快点。”
此时百里呈的狱卒忽然急忙过来,附耳在百里呈旁边说了两句。
好巧不巧,被苏浅听见了,她脸色顿时变了。
“回禀王爷,消息已经确定了。三日后,百里骄问斩。于城南的刑场,皇上的旨意已经下来了。”
苏浅呆在原地,浑身抖得更厉害,她假装没听到,自己继续往前走,就像在走一条黑到底的独木桥。
她依照指使,走到最里面那间,百里骄隐在黑暗中,怔怔垂眸看着地上,像失了神。
听到脚步声后,百里骄才看过去,以为是秦音来寻自己开心,不料,那张脸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苏浅。他登时两步并做一步过去,“浅浅?”
她怎么来这种肮脏的地方了?
一见面,苏浅就止不住脸上的泪。她没法好好说话,她很难受,她见不得百里骄真的落魄。
百里骄从进来开始就没慌过,见到她的眼泪后,反倒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伸手出去,擦去她的泪花。
“你别哭,别哭,我没事的。”
苏浅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压得喘不过气,她有些站不住,跪坐在地上,然后,抬起了脸。
“对不起。”
百里骄愣了,然后微微一笑。
“傻子,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苏浅愧疚道:“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一见你,就想哭。对不起。”
“你见我,应该要笑。”百里骄揉着她的脸,“你可是,原谅我了?”
苏浅喉咙更难受了,咬着牙齿,忍着不哭出来,“你要是不死,我就原谅你,你能做到吗。”
百里骄不动声色移了话题,“那岂不是要一辈子看你脸色?然后天天被你羞辱。”
“你这个虚伪的男人。”苏浅轻骂了一句。百里骄握住她的手,更像在虔诚的捧着贡品。
“你当初说要送我礼物,究竟,是什么?”
苏浅一哑,没想到当初那句话让百里骄记到了现在,她道:“你出地牢后,我就带你去拿,我藏在了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百里骄点头,“好。那你别生我气了。”
两人心中明明知道接下来的结局,却忍不住,欺瞒彼此。隔着铁栅栏,无法相拥。百里骄只能拍拍她的头。
“嗯?怎么不说话了。”
苏浅:“我只是,觉得自己也很虚伪。”
“为什么这么说?”
她抽泣道:“我这两年,时常梦见你,我心里隐约知道事情真相,我心想,你总会回来找我的,后来,你真的来了,我却不知道要该怎样面对你,面对自己的伤疤。”
聪明那么久,却被一个秦音耍得团团转。她现在真的想杀了秦音,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我嘴上说讨厌你,可我心里不讨厌的。我只是怕你忘了我,我只有这样骂你,羞辱你,心里才会平衡,我病了,病得很严重。八月说我做梦的时候,总念着你的名字。”
“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自己根本没忘掉你。”
每次画男装稿子时,总会浮现出百里骄的身影,那些衣服,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才画的,别人穿不出那种风采。
百里骄轻吻她额头,小心翼翼护着她的手。
“我何尝不是。”
这句话让苏浅彻底泪崩,两年了,她竟然浪费了两年的时间。
两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如果她早点行动,今天是不是就能改变结果?
百里骄扶正她,正色道:“我还有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能重来一次,你……愿不愿意遇到我?”这件事像无名心头缠,困扰了百里骄很久。
苏浅不顾一切的点头,主动吻上百里骄。
她愿意的。
狂风暴雨般,让百里骄也有点愕然,还有点想笑,他笑道:“浅浅,你闻,今晚的花香,是不是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