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丞相府后,苏浅跟换了个人一样,心不在焉,眼神一直在百里骄身上徘徊。
“你到底怎么了?总这样看着本王,本王被你看得心里发毛。”
苏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努力平复心情,“没事,走吧。”
把玩着腰间佩饰,苏浅漫不经心上了车,深深看了眼丞相府的牌匾后,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刚才秦音的眼神……让苏浅很彷徨。看百里骄看得那样真切,假不了的。
可秦音说过,自己和百里骄只是表兄妹。
“你究竟怎么了。”百里骄终于察觉到苏浅的异样,加上她刚才突然抱住自己,容易让人想多。
双手捧起了苏浅的腕子,“你心里愧疚了?”
苏浅反问,“我愧疚什么,我只是突然冷了,看你穿得这么厚,正好给我暖一暖。”
寒冷的雾气让苏浅鼻腔干燥,冻得发疼,呼吸时像有砂砾在搜刮似的。
“就为这个?没出息的。”百里骄陡然一笑,紧接着把她双手兜进自己怀里。
苏浅含糊的嗯了两声,眼睛似乎涌出一股温柔,笼上了一层水光。
南街将至,十分热闹,马车难以在里面通行。两人下车后,并肩走在街道上,正如春日游。
苏浅说的面馆要走一段路程,好在现在不是夏天,否则肯定满身大汗。两人的袖子挨得很近,手背时不时擦过,要擦出火花一样,百里骄顺势和她十指相握。
“……你干什么。”
“牵着,才不会走散。”
苏浅胸腔像是蒙了灰,“散了就散了。”
百里骄没听到,周围的人声实在嘈杂。
两人吃完了面后,打算打道回府,半道碰上在表演杂技的,苏浅童心未退,伫立在原地看了好一会才走。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人的火焰能喷得这么高。
百里骄听完后嘲笑她:“那是人家的吃饭手艺,要是告诉你,等同丢了自己的饭碗,蠢货。”
骂苏浅,但骂得很**。他略带茧子的手轻轻摩挲着苏浅细嫩伶仃的手背,心里生出一种荡漾感。
“我是蠢货,那你是什么?”
“本王……是你心上人。”
苏浅猛地一怔,匆忙拉开两人之间的牵扯,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停停停!我不想听!”
“恶心到你了?”百里骄颜色暗沉。
“对,恶心。”
百里骄温润有理,蕴着怒气:“你说本王阴晴不定,知不知道自己也阴晴不定?”
苏浅一副“我很有理”的样子:“休书早点给我,就不会有后面这些糟心事,你自己选的,与我何干。”
百里骄学着她,哦了一声,眯眼温笑,“回府。”
看着百里骄的背影,苏浅心里莫名不是滋味,想追上去,脚下又灌了铅,空气中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她。
到底,要不要追上百里骄呢?
苏浅想到这,心里飞速跳起来,几乎要从胸腔蹦出来。
她想也没想,忽然拔腿跑了上去,临近百里骄的背阴时,一把抱了上去,整张小脸埋在了百里骄的后背。
百里骄被她扑得一怔,冷声道:“怎了?”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干涸数年的河床都比他语气生机勃勃。
苏浅深吸一口气,“百里骄,我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秦音?”
问题像千斤石头一样,说出来,苏浅心里终于能舒服点。
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
百里骄岿然不动,任由苏浅抱着,垂了垂眸,看着白皙十指圈着自己的腰,敛去了那抹不悦的眼色后,他忽然,拉开了苏浅的手。
什么话都没有说,百里骄只是扯开了她,然后继续往前走。
他已经用这么多次行动来证明自己了,苏浅为什么还要问?
是不够信任,还是不够相恨。现在连提爱这个字,都觉得烫口。
倒不如闭口不提。
百里骄独自先到马车,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驱车守卫在一旁也不敢多话,忽而听自家主子道了句:“不喜欢。”
守卫听得莫名其妙,斗胆问:“王爷,您在说什么呢?”
百里骄眼神望透了南街的繁华,心里微酸,语气变冷:“回府。”
“是。”
后面的苏浅还呆愣在原地,难以接受这个事情,百里骄竟然松开她了。
真如她所愿,放过彼此了?
鼻尖忽然一酸,苏浅莫名其妙想哭!她应该高兴才是啊,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难过?
为什么会觉得顿时失去了整个世界?
在强行扯起嘴角后,苏浅拍了怕自己的脸,要把自己拍清醒,好半响后终于放弃。
她就是不开心,就是做不到强颜欢笑。艰涩走着百里骄刚才走过的路,苏浅硬着头皮回到马车上,那上面,早就没了百里骄的踪影。
“王爷呢?”苏浅问。
“禀王妃,王爷说先行一步,让属下在这等候你。”
苏浅了然,故作淡定:“原来……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