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然无恙睡到第二日天明。中途百里骄除了捱了苏浅几脚踹之外,没什么大碍。
百里骄起床时很纳闷,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苏浅睡觉的时候有这么多坏习惯?
对方坐起身时,头发乱糟糟的,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看见他的时候,脸上抽搐不止。
苏浅看着百里骄凌乱的样子,指了指自己,“我昨晚是不是踹你了?还有打你了?”
“嘶。”百里骄摸了摸脸颊,“本王就说为什么脸这么痛,原来你还打了本王。”
苏浅却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
她睡觉时有多动症,特别是做梦的时候,一个激动起来会手舞足蹈。
说来也奇怪,百里骄在的时候,她昨晚就没做噩梦。
看来以后想要好睡眠,恐怕得让百里骄在自己身边才行。
百里骄正色看苏浅,发现就算苏浅样子乱糟糟的时候也有种凌乱美。
心里一喜,百里骄道:“本王不跟你计较,起床吧。”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没完全亮了,苏浅不愿意,想继续睡回笼觉。
至于这次是谁先吵醒谁的,双方各执一词,最后归根于百里骄自己主动背锅。
反正他的王妃,说什么都对。
四目相瞪时,苏浅打了个喷嚏,旋着三分尾音,十分客人。
百里骄把外衣甩到了苏浅身上,“你知道你昨晚踢了多少次被子吗?”
对这种事情早就有经验的苏浅说:“至少五六次了吧。”
“……你自己也知道!”
苏浅无辜道:“谁让你硬是要睡我身边?”
百里骄无奈道:“你昨晚是做噩梦了吗?那样拳打脚踢,差点没把本王弄死。”
这个语气说出来格外好笑,苏浅鼻塞道:“对,我梦见有人想杀我,所以又动手又动脚,如果伤着王爷了,那还真不好意思。”
反正都是百里骄自找的。
“还要睡么?”百里骄已经穿好了衣服,看样子,被苏浅打怕了一样。
“我饿了。”苏浅挪了挪,自己挪下床,脚下一软,撞到了旁边的小屏风。
好在屏风没有倒地,倒是有张纸飘了出来,宛如蝴蝶一样。
刚好就落在了百里骄脚边。
苏浅低眼一看,心里登时咯噔一声。
“这是什么?”
百里骄弯腰捡起,拆开一看,原来是苏浅的画像,描绘得很仔细。
正当百里骄想问是不是苏浅自己画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下面一行小字署名:“百里呈。”
脸上的表情,堪比外面的寒霜,一瞬间,两人都僵硬了。
百里骄的手有些颤抖,然后,把这张画像重新折好,攥在自己手中,抬眼看苏浅。
“解释解释吧?苏浅?”
为什么苏浅会随身携带百里呈画的东西?
而且看样子,带在身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苏浅犹如被灌了一剂哑药一样,喉咙顿时干涩,说不出话。
要怎么说,说看见画像时心情会变好?百里骄会信吗?
不论怎么说,似乎都很无力啊。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只剩下穿衣服的簌簌声,苏浅整理好自己的衣襟,然后把头发拢出来。
百里骄冷笑着,此刻心痛到了一个顶点,就快裂开!
“你连解释都不愿意了吗?本王的好,就这么让你糟践!?”
苏浅知道自己的手也在颤抖,咬着贝齿,“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转身,苏浅声音清冽:“你只会事后来安慰我!惺惺作态!”
百里骄双眼布满血丝,“你就这么看待本王?”
“对!”苏浅顿时大喘气,“你恶心透顶!”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苏浅不再看百里骄。
她害怕这种眼神接触,她的情绪又要波动了。
苏浅真的很厌倦这种感觉。
百里骄深深看着苏浅,“你一边假意接受本王的好,一边却又揣着百里呈给你的画像。”
“苏浅,谁更恶心?”
心口绞痛,苏浅顿时揉着自己的衣襟,揉得很皱,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指着门口,“我恶心,行了吗?滚!”
“你除了这样发疯,你还会什么?”
百里骄这次没有上来抓住苏浅的手,他真的伤心了。
为什么苏浅要这样?
“我还会恶心你,够了吗?”
百里骄说了一句很致命的话:“那你为什么要对本王笑?本王知道你不是装的。”
“我在强颜欢笑!我在你面前演戏演够了,我累了,不想再装了,这都看不懂吗?”
百里骄把掌心里的纸张攥得快碎了,仿佛只有这样,他的情绪才有一个承载点。
“懂了。”百里骄不动声色,转身出门。脸上连阴霾都没有了,只剩伤心。
这一转身,仿佛就是永别。
苏浅呆呆看着百里骄离去,她好想挽留百里骄,告诉百里骄这一切不是他想象那样。
看了看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宣纸,苏浅闭了闭眼,一滴清泪流出。
纸上写着她在湖心亭作的一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