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圆场道:“蕙娘娘,天气这么冷,苏王妃跪久的话膝盖会出毛病的,而且今天是宫宴,大喜的日子,您别跟苏姐姐动怒。”
不提宫宴还好,一提起来,蕙贵妃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阴阳怪气道:“呵,有人自己不要脸,在殿上行为举止放荡,那也别怪本宫没给脸!”
“这……”秦音越发把场面弄得尴尬,也是她故意的,她就是要让苏浅难堪。
“苏姐姐和表哥只是恩爱呀,行为亲昵不算什么的,蕙娘娘,您宽宏大量,就看在阿音的面子上,饶过苏姐姐吧!”
这话落到苏浅耳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发笑。她堂堂一个王妃,竟然要一个外人在她婆婆面前求情?
真够讽刺的!
再者,蕙贵妃这人也够好笑,她和秦音是一同回避的,要说冲撞了蕙贵妃的队伍,两人都有罪责才对。
说来说去,蕙贵妃就是想给苏浅难堪!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给她甩脸色。
苏浅早料想到这个结果的。依旧沉默着不说话,蕙贵妃越唱衰她,她越不在意。
反正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她。
“若不给本宫的好儿媳一点教训,她恐怕不知礼数。她不像你,出身名门,做事有分寸,跟那些乡野丫头一样,平白无故丢了自己的身份!”
苏浅看了眼秦音,暗示秦音不用担心自己,她还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秦音没再说话,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多说,只会惹苏浅怀疑,因此沉默的站在蕙贵妃旁边,好像被人迫害的小可怜一样。
高高在上的眼神夹杂着嘲弄,蕙贵妃心里的浊气终于是散了点,“好好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少在这种大场合丢人现眼,省得说出去,以为淳王府没有管教好人!”
听到这,苏浅终于抬头了,毫不畏惧的迎接着惠贵妃堪称恶毒的眼神。
婆媳关系最难处理,但到了这种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就少了。
苏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教训?”
跟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上次在冷宫蕙贵妃命人对她所做的一切,蕙贵妃自己都忘了吗?
竟然还有脸说?关键是说得大义凛然,就像苏浅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样!
这世道,未免太不公了些!
苏浅藏在广绣下的手捏得咔咔响,差点没能砸向旁边的石狮子!
蕙贵妃可不愿意在这跟讨厌的人一起挨冻,拉着秦音的手,“刚吃完东西,去本宫宫里喝口茶吧?本宫也跟你叙叙旧。”
这自然是好的。秦音假装为难的点头,看了眼苏浅后,眼神里藏匿着一抹讥笑!
跪吧,最好把膝盖跪坏,以后都站不起来,只能对别人卑躬屈膝!
越想,秦音脸上的笑容就越发藏不住了。
“走吧,阿音。”
蕙贵妃的队伍浩浩荡荡走了,留下一个小宫女在这守着苏浅,要苏浅跪足了时辰才能走。
揉了揉已经发冷僵硬的膝盖,苏浅打了声喷嚏。雪越下越大了,照这个趋势下去,不出明天,她就会在这里被冻成一尊雪人。
茫茫雪光中,苏浅眼睛发烫,看见了八月拿着伞小跑过来。
方才因为遗漏了东西,八月回去找,没跟随在苏浅身旁。
八月跑过来时,苏浅的嘴唇已经冷得发紫了,一阵心疼,刚才八月在拐角看到了蕙贵妃的队伍,心里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离开了苏浅片刻,苏浅又让人伤害了。八月愧疚,想一同陪苏浅跪着。
膝盖还没弯,被苏浅一只手抵住,声音清冽,宛如沙漠中一滴清水润人心田。
“不要跪,你膝盖不好,跪久了得风湿病。”
苏浅乱揉了一把自己的鼻子,发现鼻子堵得慌,倒是没有鼻水流下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假装若无其事。
“王妃。”八月重新撑开了伞,遮挡在苏浅头上。
既然无法感同身受,那她就陪苏浅熬过去。
大殿外。
百里骄被几个年轻的臣子缠着问问题,不好抽身,早知道刚才就早点走了,也不至于被问得头疼不耐烦。
至于百里呈,跟来皇宫玩弄风月的公子哥一样,他没有百里骄那么招人待见,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独自仰望着头顶的月色。
月亮很近,又很远,触手可及,实际上这辈子都不可能触碰得到。
百里呈的眼神少了平日的戏谑,重新折了扇,身后的宫人为他撑伞,堪堪走了台阶。
如此风清月明,根本不像那个脸庞阴柔,说话怪气的四王爷。
百里骄沉沉望了下去,周围臣子们的声音似乎被自动屏蔽,他看着百里呈,眼神再次暗沉。百里呈绝对是个有力的对手,而不是平日表现出来的面孔。
望着百里呈离去的方向,正是苏浅离开时走的路,百里骄推开了众人,疾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