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倒没想那么多,只知道这玩意不便宜就对了。
有人立马道:“这可是千金难求的月影纱啊!听说京城最厉害的织坊织一年都未必能完成一匹,只因这材料太难寻找。”
接着有人补充:“其中需得养上最好的金蚕,养个三年五年才会吐丝,况且这玩意世间难寻,要想凑上一匹,简直比登天还难。”
苏浅却心想:“有这么神奇么?”
这件衣服是怎么来的苏浅都忘了,今早八月给她披上时,她也没细看,刚才只是想唬眼前的少女,没想到还误打误撞给她怼上了。
“这月影纱穿上后,不管是在月光下,还是在日光下,都特别好看。”
这显然是京城里所有大小姐和夫人们都想得到的东西。
可它现在,穿在苏浅身上。
这下子,场面突然变得有趣起来。刚才那个蓝衣少女脸色尴尬,嘟囔了两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匹月影纱吗?”
见状,粉裙女子开始出头了,想扭转事态方向,冷笑道:“月影纱是很昂贵,世间难得,但也要看穿在什么人身上。若是贵族小姐,自然是好看,可若是什么寒酸之人穿了,那也是白白糟蹋东西而已!”
苏浅自然要“对号入座”了,人家都说得那么明显,就差没指着她鼻子骂了。
“是么?”在一众看戏的眼光中,苏浅对眼前骄横的少女浅笑,“俗话说行如弱柳之姿,静若处子之态。可我刚才看这位小姐走过来时,走姿摇摆放荡,倒叫我想起了——唔。”
旁边的八月随即接话:“乐坊青楼的女子,都这么走。”
众人皆是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个素雅的女人会引导自己奴仆说出这种话。
连秦音也愣了,看向苏浅时,总觉得有什么变了。她觉得眼前的苏浅不是以前的苏浅,或者说,一直在她面前露笑的苏浅,是在扮猪吃老虎。
这种感觉,几乎让秦音毛骨悚然。她居然没看出来!
粉裙少女怒道:“你骂我?!”
苏浅摆手,“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小姐,你可千万别对号入座,我不是在说你。”
气也不是,发火更不是,碍于颜面,粉裙小姐改为嗤笑:“我还当淳王妃是什么心善之人呢,没想到说出这种话,比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嬷子还要让人胆寒。”
在骂苏浅恶毒。
可苏浅扪心自问,不是她先挑事的。她安安静静陪秦音来赏花,这群人倒好,非要多事来说她一句。
不知道她早上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撒吗?
给苏浅撞上了,就自然倒霉吧!
很快,话锋一转,众人也觉得苏浅说话不恰当,平白失了身份,因此轻蔑的眼神更多。
此时的人群中,秦音已经插不上话了,有些愤怒地看着双方。
今天她要来出风头的,怎么反倒这两个人吵上了?真是白白折煞她这身好看的衣裳!
自从在王府里结果媚娘和程夫人的洗礼后,苏浅也算学会了卖惨这一招,就在众人的鄙夷间,忽然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
反正谁先装弱,谁先哭惨,就有话语权。
苏浅柔弱道:“诸位姐姐妹妹刚才也看到了,明明是这位小姐先出言讽刺的,现在反倒倒打一耙,我受点委屈没关系,可今天我家王爷也来了,若被他听到,他定会不高兴。”
粉裙少女入套,不屑道:“王爷又怎样?我才不怕,你方才出言不逊,你得跟我道歉才对!”
想按头苏浅道歉?
苏浅冷笑,正要发话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磁性的声音——
“淳王府的人,何时轮得到你来指点?”
粉裙少女的笑容突然僵硬在脸上。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只见以百里骄为首的几位公子王爷走了过来,为首的男人披着黑色大氅,堪堪几步,便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威严感。
全部人里,唯有苏浅没转身看。
八月轻声对她道:“王爷来了。”
“嗯。”她知道。
一步一雪印间,少女们忽然脸红起来,眼神唰唰唰看了过去,这便是那个芝兰玉树般的三王爷百里骄。
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当他的女人?恐怕能从京城一路排出去。
百里骄眸中冷意铮铮作响,唯有看见苏浅单薄的背影时,才隐忍一动。在众人的眼神下,亲昵的搂住了苏浅,声音机制温柔,“王妃,跑得那么快,叫本王一阵好找。”
少女们盯着百里骄的脸颊,几乎没有移开过。
苏浅自然也接受到几道羡慕又怨毒的眼神。
刚才膈应她是吧?
冷笑过后,苏浅用一种腻歪的口吻道:“我没跑,刚才一转身王爷就不在了,妾身还以为王爷走在前面了,就走到了御花园,正好与姐妹们聊聊天,谈谈心。”
众人果然被她的“聊天谈心”给恶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