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整个人都在颤抖,这股恶心的味道,让她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譬如冷宫里受罚的阴暗,譬如在梦里对她哭的血婴孩。
秦音怒道:“你这下人不长眼吗?明知下雪了路滑,你还偏要往这条路走?说你没存坏心思,谁信?!”
三人皆是被这个下人的行为触怒了,八月也是大声喝道:“谁指使你的?说!否则撕烂你的嘴!”
“没有人……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八月姐姐,看在奴婢和您是同乡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八月气不过,又不能当场发飙,转眼看苏浅的意思。这下人还拽着苏浅的衣摆求饶呢。
秦音先看不下去了,毕竟这血还脏了她的衣裙!抓起这下人的头,狠狠一巴掌打了过去,“我替苏姐姐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知道怎么当个安分的下人!”
下人“啊”了一声,被秦音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嘴角竟是出了血。
秦音这巴掌打的好啊,既用苏浅的名义,又说什么“安分”,分明是在说这个下人的行为受人指使。
一箭双雕。
八月微微动眉,她虽然也气,但绝不会贸然动手,更何况是一个家教良好的丞相府小姐。秦音在八月心中的形象,似乎有点变化了。
正当八月沉思时,苏浅抬脚,将抓着自己下摆的人踹了出去,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渐冷。
“将这人拖下去,赏五十板子。”
五十?怕是要直接死人!
苏浅补了一句:“死了也罢,直接拖去乱葬岗埋了。”
她脸上带着血,恐怖异常,扫了一眼后面的下人,八月立马会意,上前道:“这些东西,从哪来的?”
第二名下人颤颤巍巍道:“启禀王妃,是……是媚娘说想吃鹿肉,便花钱,让后厨的人活杀了一只,这些血,奴婢们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苏浅冷笑一声,干什么用?当然是用来泼她的啊。用得着花这么大价钱来吓她么?媚娘还真是下得了手。
八月咬牙切齿道:“王妃,上次我去请大夫时,那个大夫刚好就被媚娘拦截。”
八月这个仇,可是记了很久的!媚娘这次用这个方法“拦截”她们,恶心死了!
一来,媚娘吩咐这些下人泼,既可以让自己置身事外,又能膈应苏浅,简直是天衣无缝的一个办法。
一旁的秦音暗暗鄙夷这个媚娘,真是让她都觉得恶心的一个人,比苏浅还更像烫手山芋。
不过与此同时,秦音也学到了一个新方法似的,那就是膈应人。
苏浅赏了这些人各五十板子,谁求饶都没用。
给这些人脸,等同于断自己的后路。真是没必要好声好气的说话了,以后见到这样的,通通赏板子,死了就算倒霉。
苏浅实在是忍太久了。
八月扶着苏浅回去,一路上,纯白的雪渗透着苏浅身上滴下来的鹿血,一股腥味。
那些求饶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脑后。
因为这件事,出府不成了。秦音自认倒霉,自己回丞相府泡澡换衣服,一路上,愤愤骂着媚娘不得好死,竟然敢弄脏自己的裙子。
一旁的小丫鬟道:“小姐,媚娘是谁呀?”
秦音冷笑道:“一个不入流的贱人罢了。她那条贱命,有本小姐的一条裙子贵吗?”
丫鬟叹息道:“哎,这衣摆沾上鹿血,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与此同时,苏浅已经重新踏入浴桶内,一闭眼,忽然闪现出一个血婴孩的场面。
苏浅浑身一愣,手扒到了木桶旁,慌张道:“八月!八月你在哪!”
“王妃?怎么了?我在呢。”
八月在外面熬安神汤,怕苏浅会被这些血吓着,果然就出事了。
这招可真是彻底恶心人!
苏浅早些天因为媚娘流产谣言一直做恶梦,这些血,更是加深了苏浅对噩梦的印象。
现在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血淋淋的场面。
八月连忙把安神汤端过来给苏浅喝,喝完之后,拍着苏浅的背道:“王妃,你好好休息,咱们明天再出去玩!”
苏浅紧紧握着八月的手不肯松开,唯恐一松开,自己就变成孤立无援的状态。
八月心疼得紧啊,一边安慰苏浅一边干着急,这一刻,她真的想去杀了媚娘!
媚娘,才是害人精,才是淳王府最大的不定因素!
“睡吧,在梦里八月也会保护你。”
苏浅模模糊糊熟睡到半夜时,忽然感觉到怀中的手不见了,连忙四处摸着,一双宽厚的手掌主动与她十指相握时,苏浅才再次安心下来。
那身影静坐在苏浅床前,旁边是昏倒的八月,直到天亮时,这个人影才悄然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浅在梦里似乎有所察觉,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一脸惊恐,摇醒了地上的八月,一阵愧疚,以为八月守她守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