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有些摸不清自家王妃的情绪,不过这画像能让苏浅笑,那就是好画,刚才苏浅还恹恹的,现在勾起了笑,盯着那张画,颇有些怀念起以前。
原来自己从前这么古灵精怪么……轻轻抚着画上的人,让苏浅有种在摸着自己脸颊的错觉。
看了好一会,苏浅才让八月把画收起来,藏得越深越好。八月一头雾水,道:“王妃不是喜欢这两张画吗?要不八月招人把它裱起来,天天看着,王妃的心情也能变好。”
伴随着苏浅剧烈的咳嗽声,八月都替苏浅咳得心疼,屋内热水是不间断的。
苏浅捂着口鼻,道:“八月,我想出去走走。”
八月喉咙苦涩得说不出话,那两张画带来的欢愉烟消云散,苏浅又恢复以往的死气沉沉了。
知道要顺着苏浅的意才能让她开心,可八月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再放纵苏浅,这身体彻底没法要了。
“王妃,外面风大,咱等身子好了再出去看也不迟……来年三月,我陪王妃去看花海,到时候春花烂漫,王妃想看多久,八月都不拦着。”
苏浅喉咙发痒,强忍着咳嗽,一张小脸憋得涨红。
八月不知道忍了多久才把这种要哽咽的情绪忍下去,匆匆转身倒了杯热水给苏浅,坐在了床沿边,下意识给苏浅拉紧被子。
“王妃……在八月面前,您没必要忍着……”
“我没事。”喝了口水,苏浅才把这阵咳嗽遮掩下去,她自己都觉得咳嗽声扰人。
“来,喝点雪梨汤,润肺的。”
苏浅喝了两口就推开了,一脸疲倦。
八月担心苏浅这么睡下去意识会浑沌,轻轻拍了拍苏浅的后背,找了个垫子让苏浅靠着。
“八月,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苏浅闭上双眼,忽然问了一句。
“快入冬啦。到时候,王妃就可以在屋内看雪吃茶。”八月兴高采烈,想用自己的情绪带动苏浅。
苏浅笑了笑:“我这哪是在过日子?我这是在熬时间。”
“嗳!王妃又说这种话了。”八月拧眉,一股娇蛮。
苏浅笑道:“你脾气越来越刁钻了。”
这句话让八月想起今天早上的事,那两个被她教训的下人估计在哪里犄角旮旯骂她吧。原本想把媚娘拦截大夫的事告诉苏浅,但考虑苏浅现在的状况,八月还是觉得不开口先。
往后这些账会慢慢算的。
苏浅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时而清醒,时而浑沌,时而嘴里念念有词,时而沉默得跟个木头一样。
八月有时候跟她说话,她好久才反应过来。
这种日子,对苏浅来说确实是煎熬。
大病期间,百里骄和王府里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过苏浅,即便苏浅现在仍旧是王妃,但在下人眼里也只是个朝不保夕的位置而已,现在府内的人心都偏向媚娘,自然避嫌。
还有的一直在等着看苏浅的笑话,看苏浅几时完,但苏浅就像墙边长出来的小草一样,风吹日晒,坚韧得无法枯萎。
也正是这一点,苏浅被被子逼近绝境。有时候苏浅一觉睡到天亮,睁开眼喃喃跟八月说:“八月,我不想做噩梦了。”
八月也因为这个不愿意让苏浅多睡,同时心里煎熬得想一头扎进冷水里冷静一下。为什么现实已经这么痛苦了,连做梦都要让她家王妃难受啊?
如果可以,能不能让王妃在梦里避一避?
八月每次也会握着苏浅的手,搓暖它们,呵着热气道:“不怕,梦都是假的,反的,八月帮王妃赶跑他们!这群坏人!”
有时候八月会故意扮丑逗苏浅笑,一整天下来,基本没有空闲的时候。
这蜜饯一天都不够吃,一碗药下去,要十来颗才能解苦,而且苏浅这么怕苦的人,一天三顿,完全是在为难她。
好在八月的法子多,哄苏浅一碗一碗喝下去,这脸色也算有变化了,原来枯黄苍白,渐渐有血色了,就是还是很瘦。
苏浅每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喝药,已经成了习惯,这药也有安神的作用。
胡大夫期间来了两三次,每次来的时候脸色都很凝重,宽慰苏浅不要想太多,要放宽心,药量也一次比一次加重。
心病难医治,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可这系铃人就是苏浅自己。心乱如麻,倒像是这些药在吊着苏浅最后一口气一样。
“胡大夫,我送您出去。”这些事情一直是八月在打理,起居饮食全是要过她的手。
胡大夫背好了药箱,语重心长对八月说:“王妃心病太重了,如果可以的话,让王妃出去散散心吧,不要成天待在屋内。不过天冷了,得穿厚点,身子才刚好些,别又吹坏了。”
“我知道了,谢谢胡大夫。”
送走胡大夫后,八月又马不停蹄去处理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