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这种感觉。
明明从未见过榻上之人,可是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有种感同身受的痛楚。
小心翼翼踩着轻柔的软毯走过去,阿喜这才看清楚眼前之人的相貌。
榻上之人的眉眼和木祈有五六分相似,可与木祈不同的是,这人的面容更加的柔和,不似木祈那般凌厉。
自相貌改变后,阿喜才发现自己的眉眼很像娘亲,除此之外,再没有和娘亲相似之处。
看着榻上之人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鼻子、嘴巴、面容,无一不是遗传自木栎。
一股异样的情愫充满阿喜的心脏,柔柔的软软的,轻轻的牵扯,来自血脉的牵连,让阿喜对眼前的这个男子心生亲近之意,眼眶一热,便又要落泪。
快步走向前去,席地而坐,俯在榻边,她轻轻的拉着木栎的衣袖。
试探着开口喊了一声,“爹爹……”
甫一开口,滚滚热泪又落下,再没有力气,阿喜俯在木栎身边轻声啜泣。
据说从出生起她就不爱哭,整日里咯咯的笑,所以娘亲唤她阿喜。
从小她就不爱哭,因为没有那个能力,被别的小孩欺负、打骂,她也只会心里不舒服,却从来没有掉过眼泪。
后来被娘亲发现了这个异样,娘亲搂着她说,“没事的,阿喜随娘亲,不会哭是好事,就不会体会悲伤。”
可是她见过娘亲抹眼泪,那时她在被隔壁那个小胖子欺负,小胖子说她是没有爹的野孩子。
阿喜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笑mimi的看着他,这小胖子天天被自己的爹爹打,她可不想要爹爹。
可转头,她就看到自己娘亲倚在自家门前,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
那时她就好奇,娘亲不是说自己不会哭吗?为什么还有眼泪?
可是她不敢问,直觉告诉她,只要问了娘亲,娘亲便会哭得更凶。
而自己呢?什么时候落下第一滴眼泪的?
好像是因为陵止予……
现下,阿喜全然明白了,为什么娘亲说自己不会哭,却又落下眼泪,只怕全是因为自己这个昏迷的爹爹。
阿喜哭得久了,浑然不知道为什么哭,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想起了以往和娘亲生活在一起的日子。
她们总是搬家,从一个小村子搬到另一个小村子,她以为全天下的家庭都像自己家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搬家。
后来才知道,只有自己家是这样的,可娘亲不说,她也不问……
渐渐的,哭久了没了力气,阿喜就着这个姿势沉沉睡去,鼻尖萦绕着自己爹爹好闻的药香,自陵止予出事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放松的睡去。
帷帐外,听着内室久久没有动静,木祈进来一看,便是阿喜俯在自己大哥身边沉睡的模样。
像只终于回家的小兽,安静又可怜。
眸光沉了沉,木祈并没有带阿喜离开,轻轻抱起阿喜放在自己大哥身边,贴心的取了一床薄毯盖住,转身来到外室和木之望解释了两句,带着木之望和木潋晴来到隔壁屋子静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