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被铁链锁在墙上,那人虽然形容狼狈,却可看得出相貌颇为英俊,剑眉星目,猿臂蜂腰,从外表看完全不像个会在护城河中投毒的人。
“是什么人派你来投毒的?”姚沛问。
“我没有投毒。”犯人拒不承认,摇着头道,“我才刚到护城河边,忽然就围上来一群官兵,把我给绑了。”
“你没投毒?”姚沛冷笑,将放在牢内小桌上的一个鼓鼓胀胀的麻布袋挑开,“你没投毒这是什么?这么大的剂量,恐怕可以药死半城人。”
“那不是毒药,那是别人托我带进城的土产!”犯人道。
卫岚走上前,从麻袋中沾了一点药粉,凑到鼻尖闻了闻,然后他打了喷嚏,朝姚沛摇了摇头。
卫岚用传音入密传话于姚沛道:“不是毒药,是胡椒粉。”
这下便尴尬了,卫岚走出牢房,在拐角处拽着那小捕快的耳朵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说抓到投毒的人了吗?那麻袋里怎么全是胡椒粉?”
“胡椒粉?不可能啊!”捕快道,“我分明看到他提着那个袋子,在河边鬼鬼祟祟的。深更半夜的他提一袋胡椒粉在城外做什么?肯定有猫腻!”
卫岚出去了,叶无疾却留在牢房内,继续问着那犯人。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城外做什么?还提着这么一大袋东西。”
“我是来找人的。我急着想找一个人,所以想试试这个时间还能不能进得城去。”犯人道,“至于那个,我本来是骑着马的,骑得太快,官道上风沙又大,一时不慎撞到了人。那袋东西便是我撞到的人让我带的,说是他在外行商,给家中的老母亲带了点土特产,现在腿伤了一时半会回不去,便先托我把东西带进去。”
卫岚抽出匕首在麻袋中部扎了一个小口,里边的粉末漏出来,却是惨绿颜色,和最上边的黄色粉末完全不同。卫岚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这药粉正是城中病人所中的毒,那一麻袋,除了最上面和最下面一层是胡椒面,中间便全是这样的药粉。
“你觉得他的话是真是假?”叶无疾小声问卫岚。
卫岚道:“此人眼神清明,说话时坦荡毫无闪躲,倒不像是说谎。”
“你方才说你要找人。”叶无疾问,“你要找谁?”
“无忧山庄十三弟子,叶无疾。”犯人说道。
“啊?”叶无疾仔细端详了他一番,这张脸……她确确实实不认识呀。
“你认识我吗?”叶无疾问。
“额,抱歉,今日初次见面,并不识得。”犯人也仔细得看了看她,确认并非是原先有过几面之缘的故人。
“那你找我干嘛?”
“你便是叶无疾?”犯人惊喜道,“逐月刀是阁下的?”
“你说朱覃?我十二师兄啊?怎么,你俩认识?”
犯人大喜过望,道:“看来你的确是叶无疾。是你朱覃指点我来找你的,我腰间有一块玉佩,是他给我的信物,说是你一看就知。”
叶无疾往他眼见看去,果然有一块鱼纹白玉佩,这还是她送给朱覃的十六岁生辰礼物。
虽然确定了是朱覃认识的人,但却并不能完全排除他投毒的嫌疑,叶无疾没有自作主张的将他放开,而是问他:“你是何人?找我有何事?”
“在下曲尽风。叶姑娘,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帮我救一个人的性命。”
“我只会杀人,可不会救人。”叶无疾指了指卫岚,“救人你得找那位,那才是妙手神医。”
“妙手神医卫岚?”接连的惊喜让曲尽风双眼都在发光。
“没错。他是我三师兄,医术高超。”
“神医也是谢庄主弟子?”
“这不废话嘛,我师兄当然是我师父的弟子。”
曲尽风看向卫岚,问道:“敢问卫神医,您可会解蛊?”
卫岚愣了一下,道:“南疆蛊虫,变化无常,品种繁多,我虽为医者,也不敢说能解。不知中蛊的可是金鹧鸪?”
两声鹧鸪响,一句曲留香。金鹧鸪胡水莲与留香客曲尽风,这对夫妻被称为侠盗,专好劫富济贫,卫岚也是有所耳闻。
“正是。拙荆被那孤晦教妖人下蛊,以此胁迫我潜入无忧山庄谋害谢庄主。”
“你害我师父?”叶无疾瞬间变了脸色,握紧了手中宝剑。
“谢庄主那样人,岂是我这点微末小技能伤到。”曲尽风神色黯然,“我才进山庄便被抓住,连谢庄主一根寒毛都没伤到,说来惭愧,我是为取庄主性命而去,庄主却放了我,我还想厚着脸皮请求庄主为拙荆解蛊。”
“听你这样说,脸皮是挺厚的。”叶无疾完全不给曲尽风留面子,这人都想伤她师父了,她为何还要给他留面子。虽说没伤着,但那是因为师父足够厉害。
“即便姑娘如此说,我还是要厚颜相求。”为了自己的妻子,几句冷嘲热讽曲尽风完全不放在心上,他诚挚的看着叶无疾道,“能否请姑娘求谢庄主出手,为拙荆解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