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舟抬眸看着面前的三名黑衣人，苍白的面上倏忽一笑，唇上染了血色嫣红，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妖异。
“你们是来杀我的，还是要向我讨一样东西的？有求于人，还这样暴力，不太好吧，我可是很脆弱的，要是一个不慎死过去了，你们主子难道不会怪你们吗？”
后面的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眸色不明，倒是前面那名黑衣人眼眶一紧，手中寒剑一动，竟是直接向她刺来。
她霍然瞪大了眼睛，闪避不及，眼见寒芒已至面前，电光火石间却听“铮”的一声，寒剑已被另一把长剑劈开。
三名黑衣人混战在一处，昏暗中，只见剑光如电，飞舞间铮铮作响。
季云舟挣扎着往一侧挪动了些，冷眼旁观，心中惊疑，其中两名黑衣人的目标似乎与另一人不同，是以他们此时意见相左，便自相争斗起来。但自始至终却无一人出声，不给她一丁点去判断他们身份的机会。
随着时间流逝，季云舟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慢慢冰冷下来，胸口的痛似乎渐渐淡了，前方的刀光剑影也愈加模糊。
恍惚中她似乎感觉到，有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自己，他的心跳那样有力，把她抱得那样紧，还带着一丝颤抖，大约是怕她就此挂了吧。
他的身上一种很好闻的气息，很清淡有点像忍冬花的味道，让人她感到安心，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人是谁，奈何眼皮仿若千斤重，无论她怎么努力，也终是无法办到……
接下来更加浓重的黑暗向她袭来，她完全失去了意识。
——
意识再次回来时，季云舟只觉得全身无力，胸口痛感一阵阵袭来。
她慢慢张开眼，室内昏黄，一灯如豆，淡青色的纱幔一半束起一半垂下。她的目光下移，却见床沿边趴着一个脑袋，墨发微有些凌乱，掩映着那润白的面庞。
她眉心一动，伸出手指探过去拨开他面上凌乱的墨发，赫然是俞青阳那张俊美的脸。
是他抱着自己回来的吗？她这样想着手指一动又抚上他的剑眉、他的眼睛……
“咝——”
大概是动作幅度有些大了，胸口骤然一痛，她的身体一颤，手指也没了轻重。
“嗯——”
伴着一声低哼，俞青阳也跳了起来。他捂着自己的右眼，一身疲惫中又带着似惊似喜，沙哑地叫道：“季云舟，你……你要干嘛啊你！”
“嗯，抱歉啊，你没事吧？”季云舟平复了一下呼吸，低弱地问道。
他似乎舒了口气，“还行，就是差点被你戳瞎了。”
“哦，不好意思了，我刚才，一时胸口好痛。”
他闻言凑近些，语带担忧道：“现在怎样？还痛吗？”
“没事。对了，昨晚是你抱我回来的？”
“……是啊。”他眼中似有闪烁，随即垂眸又在床边坐下。
“嗯，多谢你啦，又欠你一个大人情了。”季云舟唇角微微牵起，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行了，说什么谢不谢的，你欠我的多着呢，真要谢我，就赶紧把伤养好，才能帮我干活。”他微微侧目，表情似有些不自然。
季云舟笑了笑，又问道：“对了，昨晚那些杀手最后如何了？你有没有留活口？”
“没有，都死了……”
“那，墙上的飞刀呢，你看见了吗？”
俞青阳眉心微蹙：“飞刀？”
“嗯，是杀手向我掷过来时钉在墙上的，你去找找那柄飞刀吧，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嗯，知道了。”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就一路问路人就找到了，这有何难的，你又不能上天遁地。”不知是不是背光，他的面上似乎有些阴沉。
“哦，那……”
他突然有些不耐烦，打断她道：“行了行了，你还有完没完，这才刚醒过来就问东问西的，我看你还是伤的太轻。”
“不是，你这什么人啊，我，差点死翘翘，醒来问一下情况怎么了……你至于吗？昨晚的火药存到现在还没炸完呢你。”
他沉默一会儿，才道：“……不是昨晚，你已经睡了两日了。”
季云舟“嗯”了一声，闭了闭眼，也确实感觉没什么精力再说下去了，便道：“行了，我也懒得说你，你出去吧，我好累。”
他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久到季云舟的眼皮又重的睁不开了，他缓缓起身，拉过衾被，为她盖好。
又停了片刻，才开口，声音极轻极缓：“季云舟……”
她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好累好累，沉沉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