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沐浴更衣,换了田易安拿来的衣衫,又被落胭逼着擦了药,这才让她坐下。
“呐,我知道你很累,但我接下来所说的话,你要认真听。”
宋云有些不耐:“快说。”
“这会儿你知道急了。我跟你说,东雍国要玩儿完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离开这里,二是跟我去雍都走一趟,然后再离开这里。”
宋云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落胭好看的长眉轻挑,“快说,选哪个?”
“都不选。”
宋云顿了顿,继续道:“我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回雍都。”
落胭笑意敛去几分:“为什么?”
“我要的人,在这里。我答应过爹,不去雍都。”
宋云说完便起身要走,落胭在她身后轻叹了口气。
“你要的人还在不在这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东雍国的皇帝,尚云旗,快死了。”
宋云脚下一沉,回头问道:“你听谁说的?”
“我还用听谁说?现在东雍上下谁人不知啊。他那病,拖不了几天了。我还以为,你会想要见他一面呢,毕竟,你该有很多问题,没得到答案吧。”落胭长睫一眨,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宋云沉默了许久,唇边干裂的地方隐隐透出血色。
“好。我跟你去雍都。但是,”
落胭挥了挥手,轻笑着打断她:“放心,我让易安留下来,继续找你的心上人。行啦,既然选好了,那就抓抓紧,吃点东西补个觉,咱就上路。”
落胭为了照顾宋云的身体特意雇了马车,说是头两日方便给她休息,接下来再骑马赶路。
两人离开的第二天,镇子上又多了一队外地人,领头的一人着墨色银纹锦衣,面容俊美,眸光冷厉。他们几人看上去都甚是疲惫的样子,手中均拿着一张画像,四处询问。
画像的人虽只是寥寥几笔勾绘,但扶娑镇的百姓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两天不断有人拿着差不多的画像来这里寻人,他们想不记住此人都难。不过这次,他们倒是多看了几眼,因为那画中的男子,和这队人的领头似乎,有些相像。
他们都是些平头百姓,心中便有疑惑,也不敢多言,只是仍旧重复这几天做惯了的动作,不住摇头。
那人似乎很是失望,眼眸中的光芒瞬间黯淡许多。
“将军,还要继续寻吗?大公子他……”
被称作将军的人转过头,冷冷盯了身后的人一眼:“……他不会有事。”
宋云跟着落胭只坐了一日的马车,就坚持要骑马。
马车太慢了,她不知尚云旗究竟是否真如传闻那般病重,也不知俞成周是否只是被什么人救了,是否会突然出现在扶娑镇,或是扶孟镇……
两人只用了三天时间赶到雍都,因为宋云,也就是季云舟,已经是所有人眼中死了的人,是以不得不乔装一番。
“你看什么,这样还不行?”
宋云一身淡黄色纱裙,皱眉看着一直怪异打量她的人。
她已经换了好几种装扮,落胭都说不合适,最后还是决定扮作他的侍女。
“没说不行啊,就是没想到,你穿女装……没有男装诱人。”
宋云挑眉:“哦?是吗?原来你也是个断袖?”
落胭失笑:“你自己是个什么身材,自己没点掂量吗?”
宋云:“……”
“咱还进不进宫了?大国师!”
“走着,本国师可爱的小侍女。”
宋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懒得跟他在这里磨嘴。
雍都皇宫如今已经戒严,一般人都难以进入。落胭好歹也曾做过东雍的国师,禁卫统领收到通报之后,便亲自引了他们进宫。
禁卫统领张演是老皇帝在时亲自任命的,虽年仅二十多岁,但家中世代都是皇宫禁卫,对皇帝那更是绝对的死忠。
张演领他们进了宫,却并不是把他们带去皇帝所在的明德殿。
宋云瞥了眼头顶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承光殿。
落胭悠悠开口:“张统领,不知陛下何时能召见?”
张演拱手,态度恭谨:“国师,还请再此等候,容臣先去通报陛下。”
落胭冲他微微点头。
见他走远了,转头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某人,“哎,小侍女,斟茶啊,还愣着干什么?”
宋云冷淡斜了他一眼:“没心情跟你这儿逗乐子。”
落胭冲她眨眨眼,一脸神秘:“放心吧,今天还死不了。而且,今天也见不着。”
说完朝着四周环顾一圈,啧啧摇头:“咱们今天,可能还得一起在这里共度良宵了。”
“……为何见不着?”
落胭正要回答,却突然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眸中含着莫名的笑意看向宋云,仿佛在说“看,我们等的人来了”。
宋云无声地看着他。
谁啊?
落胭眼睛一弯。
你猜。
宋云给他个白眼。
殿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