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个兵卒压着的季云舟却突然脑中一热,眼前也似乎清醒了几分,她用力一把挣脱兵卒的压制,抬手抽了其中一人的配剑,几步便冲到那跪着的人身后,一剑狠厉挥出。
“当”的一声,她的剑却被一旁的副将出手挡开,季云舟侧身一跃,又一脚踢在那跪着的人身上。
那人被季云舟踢得滚跌在一旁,露出那张满脸横肉的大脸,正是梦川城城卫军副统领,朱大应。
“是你!是你背叛了梦川,是你开了城门!你特娘畜生,老子杀了你!”季云舟怒吼一声,又是重重一脚踢在朱大应胸口。
朱大应被这一脚飞身重重跌在地上,她还欲再打时,手臂却被人一把扣住,牵动了肩膀的伤口,一下子失了力气。
她无力跌在地上,眼前只是一双绣着银色花纹的靴子。
靴子的主人微微蹲下身子,露出那张干净好看的少年面孔,深棕色的瞳眸纯净的可以清晰映出她苍白的面容。
“季公子,没成想这么快,又见到你了,真令人开心。”
他嘴上说着真开心,面上却没有一点应该称为开心的表情。他的语气是冰冷的,眼眸也是冰冷的。
季云舟微微仰头,声音低弱,一字一句道:“容兮,我记住了,我早晚会取了你的命。”
“好。我会等着的。”
容兮轻轻说了这一句。但季云舟已经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里。
身下是雕花镶玉的床,身上是柔软的丝被,她轻轻动了一下身子,肩膀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却似乎已经好了很多,她低眉一看,肩上正缠着厚厚的纱布,而她身上却只着了亵.衣亵裤。
她心中大惊,赶紧拉了丝被紧紧将自己裹住。
还没来得及思索眼前的状况,有推门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碧色衣裙的婢女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身玉色常服的容兮。
那婢女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躬身给容兮搬过凳子放在季云舟的床侧,侍候他坐下了,这才拿了药碗欲要喂季云舟喝药。
季云舟却并不配合她,只是眸光森寒地盯着容兮,“你要做什么,我的衣服呢?”
容兮倒像是不明白似的,眸光一动,看向旁侧的婢女。
她忙跪下禀道:“回九殿下,这位……”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这位姑娘的衣服,因上药不便,奴婢就褪去了她的衣服,还未来得及准备。”
“嗯。”容兮闻言倒也无一丝一毫的惊讶,对于她是女子,倒似早知道一般,只轻轻挥手,“去准备一套拿过来吧。”
那婢女喏了一声退着出去了。
容兮淡淡看了季云舟一眼,目光转向一旁的桌案,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墨已研好,只差提笔。
“喝了药,把所有的兵器制法给我写下来。”他的声音仍旧没有一丝温度。
季云舟看了他一会儿,才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弄,“原来,你也是为了这个。哦,也对,不是这个,说不定我也早死了。像九皇子这样的人,怎会记得自己曾经落难时,是谁救了你。”
她语带嘲讽,目光紧紧盯着容兮。
容兮听言,慢慢转过头来,眸光中却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那是残忍,嗜血的眼神,他看了她许久,才道:“不想受苦,就不要多话。做好我吩咐你的事,你才有机会,来取我的命。”
季云舟默了片刻,冷笑一声,挑眉道:“我若不写呢?你打算如何让我受苦?”
容兮看着她,突然竟笑了,但看去却很是诡异。她不知道那算不算笑,除了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整个人都是冰冷的,那是一个没有一丝笑意的笑。
“苦是定然要受的,但我不会放在你身上,毕竟,你也曾救过我,还曾,救过他呢。”他说到那个他时,微微眨了一下眼,眸中似乎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在流动。
季云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又听他继续道:“你就在一旁看着就好了。你会写的。”
她微微皱了皱眉,还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便听他朝外边沉声道:“带进来!”
两个兵卒突然压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一身淡蓝色薄衫,眼睛上蒙着一条白纱,双手被反绑在背后。
一个兵卒自身后重重一脚踢在他的膝弯,他被压着跪倒在地。
季云舟看着他的样子,脑子却是嗡地一声。
虽然他被蒙了眼睛,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令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宁南歌。
他为何会在这里?
“是九殿下吗?”宁南歌虽然跪着,但仍身姿清致,不卑不吭问道。
容兮缓缓起身,一把揭开了他眼睛上的白纱。
宁南歌双眸适应了光线,抬眸却正好对上季云舟惊诧复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