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紧紧地扣住墓碑,看着棺椁慢慢下降,那里面躺着的,是从小一直陪伴着他的老爹,不管是不是亲生,可他始终都将他当亲爹看待,从来都没有变过。他本该过着自己悠闲的日子,时不时地逗鸟,再催着自己说想要抱个孙子,好去气气那村头的老李。在生气的时候,最多就笑骂他一声“兔崽子”,别的打骂不曾有过一分。
他的老爹,自此长眠于地下,不再知晓人间冷暖。
赵青宁看着这副情景,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想她以往在赵家受过了多少苦楚,偏偏在来到秦家之后,他待自己如同女儿一般,甚至比对秦之衍还要好,就因为那些人的恶毒之心,他惨死于大火之中。
有风吹来,吹起纸钱无数,在天空中任一飘荡着,人已经渐渐散去了,忽然有雨点坠落,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雨点打了下来,将空中飞舞着的纸钱狼狈打落在地。赵青宁接过一边戚大娘递来的伞,走到秦之衍的身后,“你若是想在这里待着,我便陪你一起,这一次你赶不走我。”
秦之衍回头看她一眼,终是一句话未说,任由她站在这里,又转头看着眼前的墓碑。
好在秦家并不只是那一处宅子,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找了另外一处在镇子上的院子里住下,雨从白天开始,到了晚上一直都没有停过。虽然秦老爹已经去了,但是剩下的人,往后的日子还是要过的,想到已经没了的夫人和老爷,戚大娘更是想要好好照顾秦之衍,一回到这里,就去厨房里熬了姜汤出来。
正要给秦之衍送过去的时候,就在门口碰到了正要去找秦之衍的赵青宁,戚大娘想了想,最后将姜汤递给了赵青宁,“赵姑娘,这姜汤,还是你送给公子吧,你的话,他多少能听进去一些的。”
赵青宁将那姜汤给接了过来,如今时候也不早了,“戚大娘,你也忙活了一天了,还是早些回屋子里歇息吧,之衍这边有我呢,你不必担忧。”
戚大娘看着那紧闭着的房门,里面漆黑一片,连丝光线都没有,人自从坟山回来之后,连句话也没有,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她哀叹了一声,“赵姑娘,如今公子就只能靠你了。”
赵青宁点了点头,端着那碗姜汤,看着戚大娘离开之后,她转身没有敲门,直接就推门而入,只见里面是漆黑一片的,什么都看不清,她摸索着走到桌边,将蜡烛给点燃,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周,最后在床边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秦之衍。
她走过去,蹲了下来,看着他道:“之衍,你先起来,将姜汤喝了好吗?要是身子垮了,那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秦之衍依旧什么话都没说,赵青宁去将桌子上的姜汤给端了过来,递到他的面前。
秦之衍抬起头来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再也不似往常那般带着光彩,他一言不发,接过她手里的碗,最后一饮而尽,许久不曾好好休息,他声音极是沙哑,“青宁……”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都没有吐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