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我也许能保你一命。”
白蔹抬眼看着眼前的人，细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般扑闪着。他没有管她说的话，而是扶着床边站了起来。
他来到男人的尸体旁，上下翻了一下，从他的腰间翻出一支令牌。那令牌面生得紧，完全看不出是哪个门派。
“你知道这是哪个门派的令牌吗？”白蔹回头看了一眼瞪着他生气的女孩儿。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我问你倒地要不要跟我走。”
白蔹沉默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我不能丢下母亲和阿姐。”
女孩儿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不悦：“我回来时看见整个白府已被满门屠杀，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你若是想死我也不会劝阻你。”
白蔹眼中少年明媚的烟波早已化为一潭死水。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冲刷着眼中的仇恨。
“你能，教我武功吗？”白蔹红着眼，他不是不信眼前人说的话。如果父亲都死了，那整个府还会有人活下来吗？
女孩儿微微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白蔹会这么问：“你想报仇？”
白蔹咬着下唇，满脑的仇恨几乎将他湮灭，连嘴角沁出一丝的鲜血他也没有在意。
“就你这破布一样的身子，能活着出去就不错了。”女孩儿冷哼了一声，让他胡乱的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拢了拢肩上的裘衣：“走吧，我带你出去。”
白蔹默了默，看着地上父亲的头颅，似乎想要说什么。
“我不可能带上他的。”女孩儿不耐烦的道了一句。然后转身朝窗外翻去。
白蔹犹豫了一会儿，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于是他转身朝着女孩儿追去，吃力的跟在她身后，只是跑了几步便喘得不行。女孩儿皱着眉头，啧了一声，然后一把将白蔹背了起来。
白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当他回头时，他们已经站在白府的外围墙上。白府果然像女孩儿说的那样，已是一片血海。
“这霜降之后的气候果然对我是冷了些。”白蔹咬着牙，就算披着裘衣，也冷的发颤，不知是疲倦还是太冷，他趴在女孩儿的背后，意识越来越模糊。明知不该睡过去的，但眼睛就是睁不开。
当白蔹觉得周身开始有些暖意时，他双眼依旧睁不开，身体像是被重物碾压了一般，疼痛又沉重，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我说柳空青，你怎么带了个药罐子回来？”
白蔹的意识依旧很是模糊，他只听到一个老顽童的声音，带着满满的不屑与嫌弃。
“不想欠人情罢了。”一个慵懒的身影从耳边传来，似乎有些耳熟，但又回想不起。
“你说，白家到底作了什么孽会被满门屠杀？白护也算是周国大将，身经百战，敌人竟能直取他的首级，也不知是哪个门派，高手如云。”老顽童咂了咂舌感叹道。
“谁知道呢，”那个慵懒的声音又响起：“满门屠杀之后还被放火烧了个精光，连朝廷都以为是失火烧死的。可惜了那一屋子的药材。”
白蔹听到这里浑身一震，不禁猛烈的咳嗽起来。一个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然后帮他拍了拍背。
“烧得这么厉害，别醒来之后成了个傻子。”
“呵呵，这娃也是可怜，生在将士门下，却天生是个病秧子。要不是白府家底殷实，怕早就夭折了。此时又遭受如此打击，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老顽童摇了摇头，心中略有些可惜。毕竟眼前躺着的人长了一张好皮相。
“你可有什么起死回生术，让他脱胎换骨?”柳空青瞥了一眼老顽童，看似无心。
那老顽童顿了顿，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蔹，脸色变得有些诡异。：“有倒是有，但从未见人成功过。”
“怎么说？”
“脱胎换骨，当然是字面意思了。世人都想换骨成仙，那也要他能承受得起活生生的被剥皮剔骨之痛，就算能承受，那也未必能在剥皮时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