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影响一个人一段时间，却未必能够影响一个人一辈子。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顾宁和韩诺到家的时候，肩头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韩妈妈微笑着打开门:“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话题，但是也陪陪我这个老人，等我睡下了，你们再去玩儿也不迟。”
顾宁第一个进门抱了抱韩妈妈:“我们都是孝顺孩子，怎么可能不回来陪您？”
韩妈妈很喜欢顾宁，却也瞥了顾宁一眼:“真孝顺，为什么在我这里，不回家陪父母？”
关于这个问题，顾宁曾经简单地解释过，当时的韩妈妈其实是不大相信的，只不过韩妈妈也没有深问。
现在顾宁和韩妈妈之间的关系近了很多，当然会无心地开一个玩笑。
然而，顾宁却有些当真，微微地皱了皱眉梢，叹了口气:“阿姨，我家人让我觉得压力很大。”
韩妈妈已经转身去厨房准备午夜饭，不管有多少人，韩妈妈总是会准备很多的菜。
其实很久之前，韩诺是和姥姥，姥爷以及韩妈妈一起的，只不过后来因为韩妈妈的个性，以及韩妈妈的病症。
这些人都逐渐的远离了他们母子二人。
只有三个人的午夜饭难免吃的有些单调了，大概是因为过年的原因，韩妈妈的气色好了很多，今晚睡的也比较晚。
陪着韩妈妈看了一会儿越来越无聊的春晚，韩妈妈强撑到计时结束，迎来了新的一年，才进房间睡觉。
今晚的韩诺也很消沉，看着韩妈妈睡着之后，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个直播便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
“以后过年，我们可以收养几个孩子，再过年的时候就不会如此的冷清了。”临睡之前，顾宁靠着床对韩诺说。
韩诺明白顾宁的意思，也知道顾宁是想让他开心一点。
“其实，从前我们家过年的时候有很多人。”韩诺露出追忆的表情来，“当时我妈和我爸离婚之后，我姥爷和姥姥还是站在我妈这边的。”
顾宁精神了几分。
“但是，我妈刚离婚，性格不是很好，而且因为我还有几个姨和舅舅，总不能一直住在姥姥家吧？”韩诺闭了闭眼睛，嘴角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来。
那几年的光阴一晃而逝，但是韩诺却刻骨铭心的记得。
记得那些所谓的至亲对他的称呼，记得舅舅对他的厌恶。
“拖油瓶。”韩诺很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他们都叫我拖油瓶。”
顾宁的心跟着跳了跳，从未和韩诺谈起过这些。
韩诺缓缓地闭上眼睛:“他们说我妈是赔钱货。”
顾宁感觉自己的眼皮都跳了起来，那年的韩诺有多大？七岁？八岁？还是十岁？
“北总，当年你几岁？”顾宁几乎是哑着声音问的。
“四岁。”
你还记得四岁的事情吗？之前顾宁不记得了，虽然父母总觉得他以及他们都亏欠了顾俊很多，但是从未让顾宁受过这种委屈。
至少顾宁的童年是幸福的。
“四……四岁？”顾宁的声音有些发紧，眼红地看着韩诺。
韩诺点了点头:“我恨他们，是他们让我妈在家里住不下去的，出于无奈，最后姥姥偷偷给我妈付了首付，买了这套房。”
顾宁抿了抿唇:“你姥爷呢？”
心里多少有了答案，但是顾宁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假的。
“钱是姥姥这些年自己藏的，小姨帮妈妈还的首付。至于我那个所谓的姥爷……”韩诺冷哼一声，眸底的颜色越来越凉，“他在乎的不过是能帮他养老的所谓的儿子而已。”
“北总。”顾宁紧紧地抱着韩诺，轻声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也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你。”
“嗯。”
清晨五六点的时候，街道边就响满了鞭炮的声音。
顾宁抓着头发起来的时候，韩诺和韩妈妈已经穿戴整齐了。
“去……去哪儿？”情况变幻的太快，顾宁都没有反应过来。
“走亲，拜年。”韩诺的脸色非常不好，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任何喜庆的感觉。
顾宁刚睡醒，还没有反应过来，脑抽地问了一句:“要我去吗？”
听到顾宁的话，韩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露出一个笑容来:“好啊，一起吧，我们家凡是去拜年的都有红包。”
顾宁咂摸一下，发现韩诺的用意不简单。
韩妈妈立刻瞪了一眼韩诺:“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那几个是什么德行，让宁宁过去看笑话吗？”
好像……
顾宁觉得自己大概是知道了什么，直勾勾地盯着韩诺。
韩诺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顾宁立刻了然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