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车刚停下的时候,白老夫人的人就前去通报了。等妙妙下车时,侯府的下人也都迎了出来。侯府的下人虽然作风松散,但是因为妙妙的事,事关重大。
所以前后几次,平阳侯都是特意派了心腹,并且有特别告诫过他们,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要乱说。
妙妙做生意,居然获得了太后和皇后以及陛下的赞赏嘉奖,这事传的范围比较广。侯府的大多数人,都知道。
但是这些下人,并没有因此就对妙妙另眼相看。平阳侯府的下人,颇为自视甚高。她们认为妙妙再如何,说到底也只是个商贩,生意再好,也只是有些钱罢了。
哪里赶得上候府的尊贵,还有的甚至觉得妙妙很是上不了台面,有辱候府的家风。
总之在侯府的大多数下人眼中,妙妙一定是一个粗鄙不堪的农家女子,肯定连陆南溪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妙妙在农家生活长大,十五年这件事,候府的人却都是清楚的。农家的姑娘什么样的,侯府下人也略知一二。
别的不说,侯府里就有几个是从庄户人家,找出来的。
那些丫头刚来时。个个都是又黑又瘦,一脸土气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算在府里干了一段时间。稍微吃饱穿暖身体好了,看上去倒是不那么可怜了。
但是外表能很快改变,可侯府下人看那些丫头,依然十分胆怯,唯唯诺诺的。她们觉得这些丫头,想必骨子里就是一副上不的台面的样子。
侯府的下人大多都觉得,妙妙肯定就是和那些粗使丫头差不多。可能因为开铺子,有一些钱不至于像那些丫头,那样窘迫。
不过虽然妙妙不会那么瘦弱可怜,但她的气质和教养,肯定也是特别粗俗。
这些下人其实都存在些,看好戏的念头。他们有些眼巴巴的等着看马车帘子掀开后,人好出来。
他们有些迫切地想妙妙究竟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好以此猪他们内心隐藏的优越感。
这些下人的心思也不难猜,他们是觉得:瞧你金枝玉叶,身份血缘高贵,又如何?还不是阴差阳错之下,在乡下那个地方呆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肯定还不如我们这些侯府的下人。
大多数下人都翘首以盼,想快点见到妙妙的可笑模样,只是妙妙,可是注定要让这些人失望了。
眼看着车帘子被拉开,车上也的确下来了一位年轻的女子。在无不集中精神定睛往妙妙那里看。
他们本以为自己看到的,可能是一位身着华服,却畏畏缩缩的女子。可他们一眼看去,却看到了一位身姿窈窕,气质不俗的女子,正被两个丫鬟打扮的人扶着下来。
她被人扶着下来时一举一动也都是十分符合礼仪,看上去也十分优雅。
而且她身边的丫鬟也不差,不仅看上去十分妥帖,身形容貌看上去也是极好的。白老妇人经常来侯府看侯夫人,所以她身边的丫鬟,候府的下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所以看见这两个丫鬟是生面孔,而且还陪在妙妙身边。大家就猜到了,这可能是这小姐自己带回来的。
眼这下下来的小姐不仅,气质不俗。一举一动也并无出处,反而十分优雅。加上她身边的丫鬟也这样行事妥帖,模样出挑,候府的人心中都有些诧异。
有的机灵的心中已经开始思量了起来,看来这个乡下来的小姐,可能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种土包子,反而十分深藏不露,绝对是个心中有成算的。
有的心宽些的倒是很快就接受了,妙妙的出色。只是有的心胸狭窄的却有些接受不了,妙妙和他们想象的不同。
可这还只是开始,这些人心中如何想不说。这次之前,侯爷和老夫人可是特意嘱咐他们,让这些人一定不能怠慢小姐。
所以这几人,一见到妙妙,虽然十分诧异于妙妙的身段和气质,但他们还是强行压住内心的想法,对着妙妙特别热情的迎了上来。
见这几个下人。这么热情的迎了上来。妙妙也下车,而且顺势抬起了头来。
妙妙那张脸一露出来,周围突然一下子都安静了。除了妙妙身边的慧慧和蔷薇,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妙妙。
妙妙的脸,不说在乡下,就是在京城,也是一等一的绝色。
侯夫人已经是难得的美人了。候府中人也是见惯了,候夫人的美貌的。可就算这样他们看到妙妙的第一眼是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还用力瞪大了双眼。
白老妇人这时候也下车了,她看着呆愣愣的,下人们倒是并不觉得意外。对自己这个亲外孙女的相貌,白老妇人也是早有了解,而且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惊讶不已。
所以白老夫人,挺能理解这些人的呆愣的。她一向对外特别宽和,因此她不仅没为难这些走神的下人们,姐。主动领着妙妙进了侯府。
等白老夫人带着妙妙进去,眼看着他们,彻底没了身影。在门口迎接妙妙的下人们,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新小姐真好看啊,别的不说,就这长相就赢了那位。”
说话的婆子虽然没有明说,但场上的下人们也是一下子就懂了。
他们忍不住回想起陆南溪,那张勉强称得上清丽可人的脸。再和惊艳无比的妙妙相对比,更加惨烈了。
另一个年岁大些的婆子,想到从前,忍不住感叹道:”我记得之前小姐小时候,府里人私下一直说,侯夫人那般天姿国色,怎么小姐却这般平淡无奇。”
“传出来抱错孩子消息时,我就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现在再一看这位,果然侯夫人那样的美人,生出孩子也是个美人。”
另一个婆子也忍不住点了点头:“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什么样的爹娘,就会生下什么样的孩子。侯夫人那样容貌出众的女人,肯定不会,生出相貌平平无奇的孩子。”
“呵,你们太浅薄无知了,就知道相貌。女子当以妇德为容。南溪小姐品性才学都是一等一的好,为人也是善良通透,她这样的人,用容貌来衡量太不妥了。要我说,这两位小姐吃,应当比才学才好论断输赢。”
一个管事却好像听不下去了,气哄哄的替陆南溪辩解起来。
“你就知道妙妙小姐的才学,肯定不如南溪小姐?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说话的是一位年轻些的婢女,可她却不是普通的婢女。
这婢女名叫小红,别看她名字这么普通随意,但这小红,本人却不像她名字那样寻常。
小红有个表姐,进宫做了宫女。小红和表姐的家里, 其实都算是家道中落。表姐的父亲,和小红她爹一起合伙做生意,他们家之前也赚了一些钱。
虽然没有那么有钱,但是也是吃喝不愁,小红和表姐甚至都有一个婢女,也算是中等阶层了,两个人日子过的还不如在家也算是,幸福长大的。
但是做生意总是有风险的。有赚钱,就难免会有失败。小红表姐两人的父亲也不知道是这个年代,大多数男子都这样,还是只单单她们两人摊上了,这样可耻的父亲。
这两个,不愧是兄弟。一没钱,居然都打算卖女儿换钱。不过表姐因为岁数大些,稳重一些,被选进宫做了宫,说是十年之后会放出来。
小红比较小,身材瘦弱些,加上看上去就不稳重。些所以只被卖身进来后付。她们表姐妹,其实一个比一个凄惨。小红小小年纪就成了奴隶,没有人身自由卖身契被人捏在手。
表姐虽然在宫中做宫女,说起来不像小红奴才身份那么难听,而且还是个自由身。虽然其实也是做伺候人的活计,虽然熬过十年就可以了。
但是表姐进宫时,已经15岁了。能不能出来不好说,就算她能熬过在宫中的十年,等她出来后她也已经是25岁的老姑娘。
二十五岁在现代来说还特别年轻,可是在古代普遍早婚早育的情况下,25岁还没成亲的姑娘,找对象也是难的不行。
这两姐妹有些类似的身世,处境也一样凄惨。加上血缘关系,这两人很是同病相怜,关系也是一日比一日好,并没有因为距离发生改变。
妙妙的诗被景明帝听到的时候,小红那表姐刚好在太后宫里当差,当时景明帝夸赞妙妙,那一部分场景也正好被她表姐看到了。
小红表姐虽然不懂诗的好坏,但她却能看出景明帝对这首诗的异常喜爱。一个在乡下土生土长的姑娘,弄出那么多神奇的东西,把买卖做的风生水起也就罢了。
现在居然还能写出这样利用陛下都惊叹的好诗,怎么能小红表姐,印象深刻。
因为小红表姐对妙妙的印象深刻,后面听说平阳侯府的事是平阳侯府的,小红表姐一下子就想到了妙妙和平阳侯府的关系。
想到小红是在平阳侯府,而且她看上去对这个主子挺满意,看样子是不打算换一个新的主子。小红表姐,担心小红,赶紧写信把这件事告诉了小红。
小红表姐觉得妙妙这也这样厉害,心中也是个有成算的。小红表姐中也有几年了,经历过许多事情和许多磨练之后。她对人心的掌握方面,也是十分有长进。
所以小红表姐,分析了下众人的做法。她怕小红因为不把妙妙当回事,再不小心惹了妙妙。
所以她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当时就把这事用信告诉了小红。小红表姐告诉小红,妙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物,对她不能怠慢,也一定不可以惹到她。
小红听表姐这样说,却生了别的念头。她在府中的地位也是不尴不尬,小红听表姐说妙妙这样厉害,居然生出了投靠妙妙的念头。
虽然看上去十分冒险,但是小红觉得投靠妙妙,虽然有风险,但是如果成功利益想必也是更大。
就算小红表姐这么说了,小红也打算投靠妙妙。但她其实还是有些,没有把妙妙想的那么厉害。小红觉得妙妙肯定是孤身一人前来,小红想象中,妙妙一来,她身边肯定是需要有人伺候的。
自己到时候主动请缨,陪着妙妙身边照顾她。有着这个情分,再加上先入为主,自己肯定会比其他人更得妙妙小姐信任。
而且以后说不定,妙妙小姐身边大丫鬟的位置就是自己的。小红想到那种情况,就忍不住开心的不行。
只是,小红想的很美,可是她一来看却发现妙妙身边已经有了伺候的婢女,而且还是两个看上去都特别优秀的婢女。
小红看着她们,尤其是各方面都出挑的不行的慧慧,甚至有些自惭形移。
不提小红的小心思,以及这些下人们之间的关系,妙妙这会已经跟着白老妇人,到了平阳侯府往日里商量事情的议事厅。
说是议事厅,但其实并不太正事。这只是平阳侯府一家人讨论事情的地方。因为老夫人在府中的地位也是特别高,平阳侯这个当家的又孝顺她。
所以,大事基本上都要问过老夫人。所以这个地方,干脆直接设立在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老夫人的院子是府里最为富丽辉煌的地方了,老夫人特别看重自己的高贵身份,也觉得自己本就是顶顶尊贵的人。
所以老夫人在装修布置院子的时候,全都是尽量让人往贵重华丽哪里来。平阳侯也十分孝顺,母亲的要求哪里会不尊从,所以也是用了大价钱满足母亲的愿望。
就说这院墙,还有院门以及牌匾就能看出老夫人这个院子的造价不菲了。
不等到老夫人院门口,妙妙就看到了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梨园”两个烫金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