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洋素来是个昏庸又无能的皇帝,丹药能治瘟疫,他便像着了魔似的,给了道士莫大的权利,将国库里的珍贵药材又搬了个遍。
隔三八五在天坛做法,整个人也变得古怪非常。
以往还时不时去关心一下丽妃,现如今整日沉迷长寿升仙,到最后谁都不见。
这样一来,最先受不了的就是丽妃,她找来陈鹤,要求对方把道士赶出去。
“皇上绝对不能再吃丹药,这样的东西,百害而无一利,本宫决不能放任不管!”丽妃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咬着牙。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再把道士赶出去,皇上那里如何解释?事情要是败露,你想陈家株连九族不成?”陈鹤拉下脸。
“本宫已经怀上皇上的孩子,无需再用这等下流方式,皇上出了什么事,我们母子三人怎么办?”丽妃哪里知道陈鹤的打算,只觉得兄长是为了讨皇上开心,让她好立足。
“为兄自有打算,现在只等慢慢身退,你好好养胎便是。”陈鹤敷衍她。
丽妃还真被糊弄过去,当下点了点头,等他离开,眼底还是有些担忧。
她一向没什么脑子,心底也藏不住事,打听朝中之事也只能交给宫女去办。
一来二去,宫女也知道了苗头,这一次回来,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皇上呕血了,道士说,是因为体内毒血被丹药逼了出来,虚弱一段时间后便会好。”Μ.166xs.cc
“什么?”丽妃一下站起来,感觉肚子又有些隐隐作痛。
兄长不是答应她不让皇上再吃丹药吗?
“陈宰相在组织道士进行大做法,听说是为了让天神看到皇上的诚意。”宫女继续出言。
“简直胡闹!”丽妃看不透陈鹤的目的,让宫女再去查,还想出了一个办法,诱惑道士说真话。
结果,道士一醉,酒后吐真言,“若是这一批丹药下去,皇上的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这让丽妃大惊失色,身子都剧烈颤抖了起来。
“娘娘,陈宰相不是说...”宫女欲言又止,随后又道,“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那您和小皇子...”
对方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却不言而喻。
丽妃似想到什么,唇色一下惨白。
陈鹤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帮她和孩子,打小一同长大,哪怕她再没脑子也清楚陈鹤是个十分有野心的人,对方的目的...是为了皇位!
这与她就相冲了。
她的目的是为了往自己的孩子登上太子之位,达到这个目的很简单,让孩子讨季洋喜便是,若是陈鹤失败,那是要诛九族。
不。
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本宫该怎么办,你说,本宫该怎么办?”丽妃看向贴身宫女,早已经乱了阵脚。
一着急,肚子又疼得不行。
“娘娘先别着急,奴婢和娘娘一起想办法。”宫女上前扶住她,话语安慰。
“好,你帮本宫想,本宫一定不会亏待你!”
“咳咳咳。”
这已经是季洋进门第三次咳嗽,他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几下又止住,似乎在隐忍着。
蒋云轻正抱着季晨讲故事,头也忍不住往他那边转,见他坐在桌子上,手里正拿着一本奏折。
他脾气有些暴躁,近段时间却异常好,目光专注在看奏折,不扔不砸也不骂大臣了。
时不时还做批注。
“母后,父皇今天还咳出血了。”季晨凑到蒋云轻耳边,悄咪咪又道,“父皇还吃了丹药,儿臣很担心父皇。”
闻言,蒋云轻蹙起纤细的柳眉,胸腔里都是怒火,把季晨放下来,让对方好好看书,自己往季洋的方向走。
在他跟前停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一下伸手躲过他手中的奏折。
脸色很不好看。
季洋抬头,看着她不怒反笑,“谁惹了轻儿?火气这么大?”
“没有长生不老,没有所谓的天神,也不会延长寿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清醒?”蒋云轻字字掷地有声,盯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吗?你病了就看太医,喝药,不是吃丹药!”
一着急,连皇上都不叫了。
她说完,都等着他怒气冲冲反驳,却没想到对方嘴角扯了扯,声音清缓,“无事,朕有分寸。”
蒋云轻被一噎,神色更加难看。
季洋居然还对着她笑,伸手拉过她的手,往自己怀中带,蒋云轻不情不愿坐在他腿上。
“不说这些,陪朕看看奏折。”季洋伸手搂着她的腰,又拿过她抢去的奏折,打开重新看了起来。
蒋云轻待在他怀中,情绪还未平稳,只听他看着奏折又道,“何彦这个老头啊,天天给朕添堵,但提出的想法和见解还算可行。”
听言,她望过去,何彦是朝中元老,为人正派,关于对方她还是很认可。
“只是这老头看事情太过片面,偏激而鲁莽,这一点,他就比不上徐忠,可徐忠呢,这人又比不得何彦忠心。”
他似随口一说,蒋云轻诧异,人人都说季洋是昏君,被猪油蒙了心,错把佞臣当忠臣。
在她恍惚的时候,他已经放下奏折,又拿起一本,瞄了一眼,“张培这个家伙,墙头草一颗,跟着陈鹤屁话连篇,可有可无,不值得信任。”
她有一种错觉,季洋其实看得比谁都清。
联想到季晨说对方这段时日都教他朝中政务,蒋云轻心底一咯噔,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在他又一次轻轻咳嗽两下,蒋云轻倏然开口,“皇上既已知他们不忠,为何还要留着?”
她不信他会糊涂到这都分不清。
听言,季洋先是愣了愣,对上她清亮的眼,黑眸染上笑,语气却一本正经,“轻儿,后宫不得参政。”
“是皇上自个在那先说,长着耳朵,听不听又不是臣妾能决定的。”蒋云轻瘪嘴。
季洋又低低笑出声,抱着她的手又收了收,“这倒成朕的不是,行,是朕的错。”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继续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又看起了奏折,蒋云轻也没打扰。
深夜。
一家三口睡在一起。
季晨被季洋赶到角落里,他霸道抱着蒋云轻,还不许她反抗,若是平日里她都要恼了,联想到他的身子,还是歇了念头。
心底有事,她睡不着。
到了后半夜,抱着她的人压抑着咳了两声,似乎怕吵醒她还别过头。
蒋云轻刚要醒,他却已经再次睡下,一双温暖的手还把她的手放在手心。
他将她又往怀里带了些,过了好一会,语气万分无奈说了一句,“皇儿还小,朕必须有打算。”
这话让蒋云轻心底猛地一缩,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自那以后,她每日都会暗地里悄悄询问季晨,打探季洋到底在做什么。
“父皇教儿臣看奏折。”
“母后,父皇好像很难受,是不是生病了?”
...
“儿臣不想看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书,可是父皇说,儿臣必须要看,等父皇不在了,儿臣就只能自己看,母后,父皇为什么会不在?”季晨懵懂的眼看向她,带着好奇疑惑。
蒋云轻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忍着眼底的酸意,“晨儿要好好听父皇的话,不可任性,知道吗?”
“儿臣知道。”季晨点头,往一边跑,“那儿臣现在要继续看书,明日考一考父皇。”
“嗯。”蒋云轻看着他欢喜的身影,站起身来,身子都晃了晃,菊红慌忙去扶住她,“娘娘。”
蒋云轻摇着头,拖着脚步往窗边走,看着皎洁的明月,心底无比沉重。
季洋每日看奏折时说的话,不是为了吐槽评价,他是在告诫她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
种种举动,像在安排自己的后事。
“娘娘...”菊红再次上前,“您这是怎么了?”
蒋云轻垂落的手微微缩了缩,声线沙哑,“菊红,你说为何皇上会把父亲调到西北,把堂哥调到姜楠,蒋家一派已经慢慢脱离朝中,还把我禁足在这宫中?”
“皇上素来忌惮蒋大将军,娘娘一直也因为这个原因不得皇上看重,奴婢...”菊红说完,后半段也说不下去了。
若是季洋不看重蒋云轻,晚上却总是偷偷带着季晨过来,时不时还抱着大皇子。
也说不过去。
“奴婢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菊红也只能这么说。
蒋云轻看向远处的天边,声线飘忽,“皇上疑心很重,我原也以为他是忌惮蒋家,可他又全心教导晨儿,若是这朝中要翻天了,远离朝政对蒋家来说,就是最安全且保留实力的时候。”
“您是说...”菊红一下也瞪大眼。
“而我是大皇子的母亲,率先会拿来做文章,看似被禁足在这嘉恒宫,对我来说,却是最安全的地方,假借罪人之名,能躲过纷争。”
季洋看似惩罚,却在保护。
“娘娘。”菊红已经倒吸一口气,“这朝中,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蒋云轻眯了眯眼,红唇紧珉着,沉着声,“哪怕发生再大的事情,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
“娘娘所言极是。”菊红低着头,快速回答。
“本宫有几件事要交给你去办。”她看向菊红,突然变得冷静无比。
菊红把耳朵凑过去。
与此同时。
季洋正站在御书房书桌前,手中拿着毛笔,笔力有劲,写出了一个“轻”字。
暗卫从悬梁飞下,单膝跪在季洋面前,双手抱拳,恭敬道,“回皇上,皇后已经有所察觉,派贴身宫女前来打探。”
季洋手顿了顿,有些宠溺道,“皇后还真没让朕失望,那便按之前的计划透露与她。”
“是。”
有了季洋的“透露”,蒋云轻虽足不出宫,消息却知道不少,丽妃那一头的消息都被她知道了。
对于丽妃怀的双胎,她觉得是有猫腻,季洋如此看重陈鹤,为何对孩子提都不提?
有一次她还故意问起,他别扭又难堪的神情像极被人带绿帽子。
丽妃手段并不高明,思来想去,也只会唆使道士换药,蒋云轻觉得季洋既然知道,这个丹药早就停了,换不换都没意义。
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陈鹤。
果不其然,兄妹反目。
一个为了皇位,一个为了凤位,终是不能平衡,而且是最根本的利益冲突。
“我不可能会让你再对皇上下手,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兄长!你冷静点。”丽妃试图劝说。
“你确定是皇上的孩子?”陈鹤锐利的扫向她,冷着声,“这个孩子生下来,若是被皇上发现,你逃得了?”
丽妃瞳孔一下猛缩,“兄长你...”
“前期的丹药已经让皇上身子掏空,根本不可能让人怀上孩子,若是停了丹药,事情败露,你觉得你还能有活路?”陈鹤把手一甩,“不要愚蠢到把自己填进去,为兄若是成功,你和孩子也会一辈子衣食无忧!”
丽妃跌在椅子上,抱着肚子又开始疼得要打滚,身子也剧烈抖着。
她与“季洋”发生关系多次,肚子却迟迟没动静,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撤。
这件事像是抓到丽妃的命脉,她一下就稳了。
蒋云轻知道的时候,既觉得在意料之中又有点小庆幸,而她不得不寻找别的路,可一个后宫女子,又有多少人脉能用?
她还怕坏了季洋的计划,陈家势力不容小视,要是打草惊蛇了,那就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她也只能从季洋身上下手,可他根本不愿让她知道这些事情,像是要把她隔离在外,自己应对。
又一日。
季洋坐着在看奏折,剑眉紧缩,极度不爽。
蒋云轻端着碗缓缓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皇上近段时间身体不适,臣妾熬了清热解毒的药,皇上先喝了再处理公务吧。”
季洋看了看她手中黑漆漆的一碗,眼底写满了抗拒。
“皇上还记不记得,当时我父亲征战渝北,偶尔一种花药,能解百毒。”蒋云轻说着用手指捏起汤匙,送至他嘴边。
季洋怔住。
这种花药乃渝北一个极少数民族耀族秘方,当时是蒋岩偶然救了一位耀族老人家,所以给了一点,不过几次用量。
“臣妾早就跟皇上说过,丹药是剧毒,皇上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现如今,皇上还信道士的那番说辞不成?”蒋云轻说着,又将汤匙往前一推,递到了他嘴边。
季洋微微张开嘴,喝了下去。
刚喝下,又剧烈咳嗽起来,蒋云轻连忙放下碗,伸手去拍他的背。
“朕无事。”季洋摆手,重新坐直。
蒋云轻看着他这幅样子,眼底担忧不已,继续喂他,“若是这次没效,臣妾便让母亲再送来,家中还有一次的剂量,只是皇上不能再碰这些剧毒之物。”
“这次熬了就熬了,下次就不用了,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季洋浅笑,又喝了一口。
“皇上若是清楚,还至于折腾成这样吗?”蒋云轻忍不住轻斥。
季洋依旧看着她笑,拉过她的手,“皇后这是在担心朕?”
“可不是嘛,臣妾还没摘掉罪名,若是皇上真出了什么事,臣妾和皇儿怎么办?”她还是有点倔。
“事情没有查出眉目,轻儿好生在这待着。”季洋的回答与她意料的那般。
蒋云轻神情一下变了变,对上他质问,“那皇上,准备做些什么?明知丹药有毒还要服用,若真生了变故,臣妾和大皇子早就逃脱不了,又有何意义?”
“胡说,朕有安排。”季洋脱口而出,一下漏了嘴,眸光闪烁得厉害。
他伸手要帮她推开,起身离去,蒋云轻却快了一步,就势坐下,让他无法起身。
“皇上与臣妾说说,都有哪些安排了?”蒋云轻对上他的眼,明眸如墨。
“朕还有奏折要看。”他别过脸,没看她。
“说完臣妾陪皇上一起看。”蒋云轻不依不饶,又直言道,“皇上瞒着臣妾足够多的事情,让臣妾惶恐不安许久,日日夜不能寐,生怕连累蒋家被处斩。”
“蒋大将军于朕有恩,朕自然不会如何。”季洋硬邦邦挤出一句,有些安抚。
“让臣妾猜一猜。”蒋云轻微微侧头,再次对上他的眉眼,红唇轻启,“皇上是顾虑陈鹤一派,还是徐峥一派?国家根基不稳,皇上想把蒋家剔除,独自抗衡,好留着给皇儿铺路吗?”
季洋心潮涌动,而后眯了眯眼,一下寒了声,“皇后,你好大的胆子,不仅随意揣测朕的心思,居然暗示大皇子是未来的储君!”
蒋云轻并无半分惧怕,反而缓缓出言,“成恒与我说过,我们的孩子,会是他在这个世界最疼爱的孩子,他会做最好的父亲,还会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季洋冷厉的神色慢慢又缓了下来,眼底依旧有些挣扎又纠结,脑海里勾起了以往的回忆。
蒋云轻却没给他机会犹豫,身子往前一倾,靠在了他胸膛上,伸手抱住他的腰。
刹那间,她都能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僵。
原本以为对自己恶意满满,甚至绝情的人,让自己心灰意冷,可突然又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那种落差,的确让她心底情绪翻涌,对他也升起满满的心疼。
“哪怕臣妾只能禁足在这宫中,皇上能否别瞒臣妾?若是真的变了天,臣妾也已经没了后路。”蒋云轻在他胸膛出言。
季洋犹豫了一会,手慢慢覆上她的发丝,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着,半晌后,他才道,“你别怕,朕若是真败得一塌糊涂,魏琛也不会为难你。”
蒋云轻猛地抬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季洋没说话,目光柔和望向她。
“臣妾与魏琛毫无关系,何况,这关魏琛何事?难道...”
“徐峥与陈鹤背后都是魏琛。”季洋回她。
蒋云轻瞪大眼,毕竟对方一向一副君子风度翩翩的模样,反差太大。
“朕自会安排。”季洋说着松开她要起身。
“夫妻本是一体,皇上若是出了事,臣妾岂能苟活?这江山,皇儿也坐不稳,与其被人惦记不知能活几时,干脆和皇上一起去了算了...”
“胡说!”
蒋云轻还没说完,季洋已经大声怒斥,胸口剧烈起伏,俨然被气得不轻,“朕不想再听到第二次这样的话!下不为...”
他还未说完,蒋云轻已经凑过来,粉唇堵住他的薄唇,手往上攀。
季洋素来是主动的那一方,抱着她又翻了个身。
接下来的动静让菊红都羞红了脸,不得不往外走。
深夜。
一切平静下来,蒋云轻躺在季洋身上,用手撑着下巴,“臣妾有件事没告诉皇上。”
“何事?”季洋摸着她光滑的后背,难得有好心情。
蒋云轻露出一笑,凑过去去抵着他的额头,话语都有些娇软,“按照推算的日子,臣妾这几日应该更好受孕,给皇上再生个小公主好不好?”
季洋石化。
“皇上可要好好的,我和孩子也能好好的。”蒋云轻声线缓缓,带着柔意。
“朕...”
“皇上说我说得可对?”蒋云轻没让他说话,伸出手指抵着他的唇,“皇上是我们的天,天塌了,就什么都没了。”
论哄季洋,没人比得上蒋云轻。
软硬兼施一起上,娇娇的玉臂再往上一揽。
没等她再多说,又被人抱得更紧。
季洋床上最不冷静,一个晚上的功夫,蒋云轻把该要到的信息悉数挖了个遍。
彻底到什么地步呢?
季洋招兵买马都被她知道了,练兵地点都知道,她的堂哥此时就在当总兵头。
建天坛只是个幌子,大量的钱都用来招兵买马了。
第二天清晨。
下了床的季洋绷着脸,看着她是又纠结又不舍得打骂。
蒋云轻也忍着笑,上前帮他更衣,“臣妾昨晚想了一宿,与其和他们硬着来,皇上不如让他们自个窝里斗。”
“怎么说?”季洋注意力被转移。
“既然是盟友,只要涉及利益或者让对方察觉疑心,自然便可。”蒋云轻也不是随口一说,话落又道,“陈鹤胆大而又阴狠,缺点再与过度自负,而魏琛据臣妾所知,为人谨慎擅猜忌。”
“若是魏琛得知陈鹤独自享受果实,魏琛会作何感想?”
听言,季洋眼底若有所思。
“陈鹤如今已经是宰相,皇上大可借他之手打压魏家,魏琛不可能无动于衷,窝里心要是不起,战斗力可就减半。”蒋云轻提醒。
季洋回神,低头看着她,嘴角似笑非笑,“朕还真小看皇后了。”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责任。”蒋云轻说着还替他穿腰带,贤惠得很。
朝中。
季洋看重陈鹤,不过短短两月,对方出策解决海州大乱,他一下下令要升为摄政王。
文武百官皆不愿意。
这是史无前例,短短数月,陈鹤已经一跳多级,不能再跳。
季洋又随性,才不管他们如何看。
陈鹤来找季洋的时候,他正黑着脸扔奏折,上面皆是反对他担任摄政王一职。
他眼底冷了冷,悄悄记下名字。
有些居然还是他这一派,前几日才说要支持他,背地里搞出这一出,简直是找死!
接下来的时间,不用季洋出手,陈鹤已经借着多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快速处理了好几个大臣。
入狱的入狱,处斩的处斩。
这些人,以往与他关系还甚好,其余人一看,巴结的心思都歇了好些。
魏琛看不下去了,如此下去,他们势力大减,还未警告,意外得知原本他要和陈鹤一起拦截的一批朝廷兵器提前被人拦截了。
如今已经不知所踪。
属下回来汇报,就在那天夜里,陈鹤那头派出一部分人不知去何处,昨晚才回来。
魏琛一听,还得了?
这一批兵器乃是建国以来最大一批,是他们的助力。
陈鹤要私吞?
难道...他瞳孔猛地一缩,一下沉了脸。
另一头。
陈鹤正忍受着季洋的怒火,“朕让你派人护送、派人护送,现在你告诉朕,兵器被拦截了?这就是你给朕的交代?!”
“微臣该死。”陈鹤跪下来,第一反应就是魏琛搞的鬼,这件事,季洋只告诉他,而他也只告诉魏琛。
好啊。
不仅上奏折反对他当摄政王,居然还背地里搞这一套。
看来对方比他还狠,已经动手要称帝了吧?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给朕去查,查不到,你别回来见朕!”季洋又大骂一句。
“是。”陈鹤连忙下去。
哪有那么容易查到?
他心底越来越慌,魏琛那边动静全无,怕是正在准备动手了。
陈鹤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段时间又快速处理了魏琛身边得意的几名大臣。
魏琛这边得知消息。
开始铲除他的人了,好你个陈鹤。
两窝人猜忌最猛烈之时,西北传来噩耗,服用丹药之人,虽然瘟疫治好了,但最后都中毒身亡了。
这一消息,传入京中,季洋龙颜大怒,将道士都关进牢房,要亲自审问。
作为幕后之人,陈鹤逃不掉。
无奈之下,只剩一个办法,咬牙造反,一个人力量不够,肯定要去求助魏琛。
而魏琛呢?
被季洋设计了,正带上人出发去找那一大批兵器,也做着找到就主动造反的打算,而陈鹤却认为他闭门不见。
无奈之下,只能自己上。
他敢这么鲁莽造反也是因为宫中戒备不严,士兵不多,早就徒有名头,皇上把十万精兵都交给了他,加上自己培养多年的士兵,足以掌控这个京城。
寂静的京城,惊涛骇浪之前的风平浪静。
而主人公却抱着蒋云轻,他还想把她塞进密道里去。
“皇上输不了。”蒋云轻不为所动,“臣妾知道皇上知会了堂哥,父亲也会助力皇上,父亲手中有一只精良的士兵,退一万步讲,哪怕失败,也会竭尽全力保护皇上离开京城。”
“他们就在这皇宫屋檐之上,今晚也会守卫整座皇宫。”
季洋:“...”
私自养兵这事上报了吗?
难怪上一世季晨能带兵搅了陈鹤,蒋岩功不可没。
这个老古董,还有这么聪明的时候?不怕被他斩了?
“好好待着。”季洋说完,翻墙走了。
陈鹤穿着气派的盔甲,带着十几万大军冲到了宫门,还挺有战略,先要速战速决。
谁知,却直接与蒋岩对上,后方还是蒋城,一下被前后夹击。
“你们...”他瞪大眼,看着为他准备的一切,猩红了眼,举着剑,“杀!”
殊不知,军中大部分的人的剑直接刺向同伴。
他一下蒙了。
“朕给你的兵,那也是朕的!”季洋穿着黄袍,站在阁楼上,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副领已经举着剑朝他冲过来,“叛国贼,受死吧!”
...
翌日。
宫中传出消息,这天下变天了,陈鹤造反成功了,正要称帝。
魏琛咬牙切齿,果真如此。
陈鹤若是成功称帝,下一个被满门处斩的还不是他
魏府他都没回,召集人谋划两日,带着季洋“透露”的情报,也去造反了,想趁着陈鹤还未坐稳皇帝的位置,赶紧把他扯下来。
论实力,他绝对比过陈鹤。
简直是碾压对方。
结果,如他所料,顺利攻破宫门,但是,最后一批大军往里冲的时候,被人堵在城墙上乱箭射。
军力大减。
战火弥漫了,魏琛死在乱箭中,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输给陈鹤。
不甘心啊,他还没称帝让蒋云轻做他的妃子呢。
死不瞑目。
八个月后。
嘉恒宫在半夜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嬷嬷抱着带着血丝的婴儿出来,笑得合不拢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生了一个小皇子。”
季洋刚要往里走,里面传来一声惊呼,“还有一个,快来人啊。”
嬷嬷变了脸色,穿着黄袍之人比她还快,直接往里走,里面的嬷嬷也吓了一跳,“皇上,您不能进来...”
“啊...”蒋云轻面色苍白,头发已经潮湿不已,死死抓着被单叫了一声。
“给朕滚开!”季洋阴沉着脸,快步走到床边,摸着蒋云轻的脸,“轻儿。”
“狗男人!”蒋云轻痛到极致,大骂一句。
嬷嬷生生瞪大了眼,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床上的人又叫了一声,“本宫受不了了,快看看生出来了没有?”
她们连忙上前,季洋着实有些挡着了,只见蒋云轻大口喘着气,“出去啊,不要在这添乱。”
众人:“...”
本来想要深情的季洋就这么被赶了出来,看着一边皱瘪瘪的小家伙。
他的身旁还站着故作老成的季晨,父子俩个大眼瞪小眼。
半柱香后,再次传出一声啼哭。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生个了公主。”
“朕去看看皇后。”季洋又一次快速走进去,蒋云轻就与他说了两句话,便已经睡着。
等她再次醒来,见季洋正抱着孩子在哄。
“醒了?”季洋见她睁眼,将孩子递给奶娘,快速朝这边走来,蒋云轻开口,“我渴了。”
“朕给你倒水。”季洋又折回去,给她倒了杯水端过来,将她扶起来,喂了半杯。
蒋云轻喝完,伸手打了他一下,忍不住抱怨,“险些要了我的命。”
菊红在一旁看着,也倒吸一口气。
娘娘啊,可不带这样的。
只见季洋抱住了她,有些后怕,“险些也要了朕的命。”
蒋云轻突然又柔了眉眼,“皇上可别忘记答应过臣妾什么,待孩子生下,你便带臣妾出宫游玩半个月。”
“先养好身子,剩下的都依你。”
蒋云轻在他怀里笑得开怀。
...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丽妃的孩子胎死腹中,她却不愿相信,怀着死胎却自我麻醉,最后丢了半条命变成一个神经病。
关在冷宫之中。
吴妃自从魏琛死后就跳井自杀了,季洋随意找个罪名替蒋云轻洗了冤屈。
趁着这一波,季洋一下将朝中的毒草清了个干净,虽大气元伤,但缓几年也能缓过。
季晨被封为太子,蒋岩被封为护国大将军,加上蒋云轻又生了双胎,皇上唯一的三个孩子都出自她的肚子,本人又盛宠不断,地位牢固得很。
禁足出来的时候都怀孕两个月了,这波操作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季洋的毒素在年中也爆发过一次,连续呕血,整个人昏迷不醒,脸色发紫,毫无生命特征,把蒋云轻都吓了一跳,她抱着长公主吓得手脚发软,哭成一个泪人,之后,蒋家送来花药,让他服用,季洋还昏迷两日,这几日她未入眠,一直在他床头守着。
季洋一醒来,蒋云轻便往他身上扑,用力抱着他,没多久,他便感觉胸口湿了一片,他虚弱扯了扯嘴角,“朕不是没事吗?不哭了。”
“你要是死了,我就带着你的孩子改嫁了。”蒋云轻抽噎着,还不忘嘴硬。
“...”季洋无奈又不舍得责怪,“轻儿总是出言不逊,要注意些。”
蒋云轻抬起头,眼眶红肿看着他,季洋后半段说教的话又被憋了回去,“罢了,朕总会护着你。”
她破涕为笑,之后一段时间可谓是如胶似漆,感情持续升温。
蒋云轻出了月子,她没舍得出门,等到孩子接近两岁,她才带着长公主与季洋一起出宫。
锦绣山河,风景优美。
她关着脚丫行走在小溪间,水清澈见底,还能看到不断游着的小鱼。
季洋就站在不远处,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侧着的五官深邃立体,俊美绝伦。
“给你拍个照好了。”她垫着脚尖小跑过来。
“那是何物?”季洋疑惑看向她。
“就是...”她脸蛋凑近他,昂着头笑靥如花,“就是停格现在这一刻,等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后人一看,都会成为沉迷于你,皇上肯定是史上长得最好看的一个皇上。”
季洋低头看她,温柔笑出声,那个笑,眼底像是盛满了星辰,蒋云轻情不自禁踮起脚尖吻了他。
菊红抱着长公主,看着这一幕耳尖都红了,连忙伸手捂住长公主的眼。
娘娘啊。
要矜持一点!
季洋伸手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吧,按照米儿想好的设定,季洋毒素爆发,死了,然后蒋云轻万念俱灰去守皇陵,穿越回现代,她回去面试,而面试官就是季洋,她眼底含泪,嘴角却笑着介绍自己,脑海里回忆古代的时候两人第一次见面,画面就定格好了,现在想想,多此一举,算了,就这样吧挺好的哈哈哈,对吧对吧?
下一个故事预告,我想写一个身高一米八三,体重一百六,油腻的胖子季渣渣,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样样来,可以吗?
为了庆祝这个故事完结,一百个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