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手人问道:“他听到你的话后怎样?”
“他说……我只是在找借口,我并不只是不懂他所说的‘自省’”,而是……我根本就没有自省的意识。
灰手人又说:“你没有反驳他?”
“没有。”那个人道,“我根本就……不敢。”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就接着跟我说……如果我……有自省的意识,我早就不会害死他了。”那个人道。
“你听了这话什么感受?”灰手人问。
“极其难受。”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又跟他说什么了吗?”
那个人回答:“没敢说。”
“你因为害怕产生什么后果?”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
“那是为什么?”灰手人又问。
“当时纯粹是因为……太难受了。”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你对他这次跟你说的话深信不疑?”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觉得正是自己害死了你爹?”灰手人问。
褐手人听到灰手人问得这么详细,先是一惊,看了一眼树珠,发现还是之前的样子,便觉得问题不大,认为这段时间也许只是因为情况特殊,那个人就算听到了跟以前他爹的死因有关的话也不会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褐手人想着这样的状态还能持续多久,又生怕突然就不再是这种情况了,那样那个人就有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的可能。因为觉得自己不该往坏处想,褐手人便希望这样的状态持续久一些,灰手人好多问出些细节来,同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灰手人问问题非常细碎,而自己这段时间只觉得灰手人问得合理,一点也没觉得奇怪,还想,就算是自己问,自己也一定会像灰手人那么问,感觉问得越精细越好。
刚刚想到这里,褐手人便感觉实在不对劲,这是因为灰手人和自己的变化,好像都是不像以前那样重视时间的变化,但是自己有很难控制,也不知道灰手人到底有没有办法控制。
褐手人刚要跟灰手人说点什么,又觉得还是先听二人对话就好,不用立刻说,否则自己跟灰手人交流也会更多地占用这段时间。褐手人认为灰手人可以随便问那个人跟他爹之死有关的问题而不用担心那个人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的这段时间尤其宝贵。
只听那个人说道:“只是……只是那个‘我’,不是我……不是现在这个我。”
灰手人道:“我知道,我们这段时间说的不是一直都是那个‘你’吗?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强调那个‘你’了。”
那个人道:“我……知道了。但……在我心里,那个‘我’和真实的我不一样。那个‘我爹’和真实的‘我爹’也不一样。”
灰手人说道:“是不一样啊。”
那个人说道:“哦……是。可能……我太在意了,太担心了吧……希望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