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身旁跟着那个午时说要与他一同的小二。
果然说话算话。
张华两人一愣,看方向他们是从陈家庄那里过来。
“公子。”张华跑到几人跟前,气喘吁吁的说,“冒昧问一句,公子可是去了陈家庄那边。”
姜庾挑眉,这小孩察言观色倒是好本事。点点头开口:“我们刚从陈家庄出来。”
张华眼睛大放光彩,嘴唇动了几下,还未开口就听姜庾又说。
“我们去陈家庄办事,顺道替你找了找你娘,不在村里。”
见他张口欲言,又说了后面的话:“山里也找了,没有。”
张华眼睛直接红了,眼眶湿润着回答:“多谢公子相告。只是公子未见过我阿娘,错过了也有可能,我还是得去找找。”
姜庾点点头:“山路滑,早去早回。”
张华又看向赵流:“多谢姐姐记着。”午时他看见了赵流,猜测是她告诉了其他人。不管怎样,都谢谢他们的帮忙。
“乖,莫哭。哥……姐姐给你糖吃。”赵流看着懂事的张华,摸出一把糖。
张华已说不出话了,摇摇头谢过赵流,转身去与侯在旁边的小二商量。
云辞几人还没走了几步就听到张华放肆的哭声,还有那位小二的轻声哄话。
几人越走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声音。云辞悄悄回头,看着已经变成黑点的两个人,心里不是滋味。
虽然是别人的离别,可她却感同身受。那个不知道算不算家的地方,何时才能能找到?
云辞怔了一会儿才回头,姜庾不知何时等在她身边。见她扯出一个笑容露出温和的笑。
“该帮的我们已经帮了,又不熟悉,剩下的他们自己慢慢解决。”姜庾传音云辞。
云辞微微颔首。
卫书瑶余光扫到落在后面的两个人,心中泛起一丝苦涩。那个人的样子自己竟然记不清了,分明记得他的眉眼,记得他的鼻子,记得他的薄唇,可是拼在一起竟然模糊起来。
也不知道他此时在何处。
京都的家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回,莫非还在天虞城的朱家。
他说过会早些来寻她的,可是如今云辞都来了他还没有出现在枫城。
过几日云辞他们若是要走,她跟不跟上呢。
“想什么呢?差点踩进水里。”云辞一把拉着一只脚将要踩空的卫书瑶。
路边都是良田,地头与道路中间有一道巴掌宽的小水渠。
这种东西云辞也是第一次见,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浅浅的一条细流掩在茂密的草丛下面。
卫书瑶惊了惊,忙收回脚和思绪。
回到城中,云辞婉拒了卫书瑶的要他们去她家的邀请。又约了明日再见,卫书瑶才饶了她。
卫书瑶此刻的心情算不上好,云辞不愿,她也想不去强迫他们。左右都在城里,想见也是几个呼吸的功夫。
要了云辞几人的住址就离开了。
云辞站在城门口,莫名感觉从她的背影上看到了几分落寞。
回到客栈里,聂老板正与其余的小二坐在大堂的一张桌子边打牌九。
云辞扫了一眼就不再看,这东西她闭着眼都能把把赢,没意思。
聂老板也只在摸牌的空隙瞥过来一眼就继续跟她的手下玩起来。
回了小院里,几个人都露出倦色,从昨夜到现在几乎都没好好休息。
赵流将云裳送进她的屋子,将她稳稳的放到床上。
这小丫头片子可真能睡!睡了一路也不见醒!
赵流给她盖上被子才急急退出去回房,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刻也不想耽搁!
云辞从未见过云裳睡的这样沉,一直都感觉她是无时不在的。
转念一想说不定是她修炼时云裳睡了呢。又想起昨日好似是没睡成觉,赶走了吴鸦就连夜来了枫城。
进了枫城也未歇片刻,转了一上午街市又在陈家庄奔波了一下午,想想都累。
云辞这样想着就放下心,将云裳召回识海。看她继续沉沉睡着,心中叹了口气。睡得跟猪一样!
离开房间合上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冥想修行一气呵成。
夜深人静时,云辞忽觉浑身烦躁。
不是饿的。
感觉血液里好似有什么在翻涌,像有什么要从体内冲出去。云辞试了各种静心术,清心咒,发现始终静不下来。云辞索性放弃修炼,起身到院子里。
更深露重,云辞想着利用这天地间的寒阴之气祛祛燥热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今夜恰好无月,院里又无灯烛。云辞立在廊下稍稍适应了会黑暗才迈步下了台阶。
她感觉到脚畔的各色花植在夜色里心情颇好。
有长长的细叶轻轻柔柔的绕过它的脚踝,还有花萼悄悄从花苞里探出来,还有不知名的野花随夜风轻轻摇摆,好似伴着天地间的气息流动跳舞。
还有院子角落里的一棵细柳,算算日子差不多二月了。白日里就见到树上爬满了嫩绿的芽儿,现在好似看到一个个芽儿在一点点绽开。
她未用术法就能感受到浓郁的生命气息,云辞心想莫不是白日人族出,黑夜植物醒?
想想也不对,在宗里也不是没有过踏月而行的时候。天虞宗那样浓郁的灵气里尚且没有这种情况,这里又怎会有此景。
云辞悄悄留了个心眼,悄声走遍小院,发现并无特异之处。又慢慢施放灵力感受四周的植物。
这一感触,不得了了!
这些白日里普通的花草竟然带着一层浅浅的灵力。
不对,灵力温和,这样的更像是妖力。
有妖?!
云辞灵力四射而出,碧色华光瞬间照亮黑暗。
姜庾立刻就从窗户里跳出来。待看到云辞好好的才放下心。
“怎么了?”
姜庾说着一挥手,廊下的灯笼都亮起来,红彤彤的映着云辞脸颊更加动人。
她用的是自己的脸。
“感觉有妖。”
“哪里有妖?”赵流从屋里奔出来。
姜庾眼风默默扫过去,出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赵流浑然不觉,大踏步走到两人中间。重复了一句:“妖在哪儿?
哪个不长眼的妖怪敢到他赵大爷跟前出现?”
云辞无力的看着他美丽的皮囊,耳中听着他粗狂的声音。虽是深夜,可此地又不是只有他们,也不知道注意点!
云辞又运转灵力感应了一次,摇摇头:“不见了。”
见两人一头雾水,解释:“我方才察觉院里这些东西上面有妖力波动。现在又没有了。”
“应是逃了。”姜庾皱了皱眉。
云辞心想见了这种阵势不跑就是铁憨憨了。
“或者是还未开智的妖。”赵流插话。
未开智的其实也算不上妖,还是个植物。单纯懵懂,只知依靠本能去吞吐天地灵力。
但天下皆知这植物化妖是妖族最难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