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飞兰在院子里洒了点水,正抱着大扫帚在扫院子,扫到一半,听见家里的狗叫个不停,往门口一看,是大青过来了。
“飞兰妹妹,早啊,扫院子呢,陈叔呢?”
“大青哥来了,我爹在屋里吃饭呢,你吃了吗?再吃点吧,我给你拿碗去?”
“不用不用,我搁家吃完饭来的,我吃的饱着呢,吃不下了。那萧大夫在吗?”
“萧大夫……萧大夫在她房间里呆着呢,我帮你叫她?”
大青揪揪衣角,点头说道:“行,你帮我喊她一声,告诉她我来喝第二碗药了,扫帚给我吧,我帮你扫着,你去叫。”
飞兰躲过了他的动作,说了句“不用。”接着又拖着扫帚走到东厢房门前,喊了声“萧大夫,大青哥来了,他说来喝第二碗药的。”
“好的,我这就来。”子苓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听见动静的陈里正和陆英也跟着都从房内走了出来。
“大青来了,飞兰去给他搬个椅子。”陈里正端着粥碗边吸溜着粥边往院子里走,脚边还跟着一个窜蹦着想讨吃的的小狗崽。
“陈叔,吃着呢。”
“嗯,吃着呢,你吃了没,让你婶给你盛点粥,还煮了鸡蛋,吃了也再吃点,别跟叔客气。”
“吃了吃了,刚才飞兰妹妹也问过了,家里早晨煮了手擀面,香得我吃了两碗呢,肚子里都是货,怕是吃不了陈叔的粥了。”
飞兰搬着一个小凳子过来让大青坐下,陈里正在一旁和他聊着天,那边子苓也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几株鹿乃花。
子苓和院子里的人打了个招呼后,拿着鹿乃花去了厨房,片刻后端着一碗水朝大青走来。
大青见状起身说道:“萧大夫,这就是……第二碗药?”
子苓点点头,将碗递给他,说道:“喝完这个药,一个时辰后你可能会有些头晕,然后有些冒虚汗,你感受一下和你去年病发之前的症状是否有些相似。”
“好的,我会仔细感受的,萧大夫。”说完,大青接过碗,将药水一饮而尽。
陆英依旧尽责的抱着剑站在不远处,还顺便逗着脚边的小狗崽,陈里正家的狗刚下了一窝小狗崽。
“容我问一句啊,大青,你这么爽快的……以身试毒,就不怕……”子苓话没有说完,但大青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道:“我明白萧大夫的意思,但总有个人要试试的,早点把这个怪病治好,我心里也好早些踏实,本来我打算初十……也就是大后天去城里的,避开染病期,去城里挣点银钱贴补家用的。”
陈里正也在一旁附和道:“他说的没错,村里有不少小伙子打算过两天去城里挣点银钱,就怕呆家里再被耽搁了农活,颗粒无收,毕竟……还有赋税要交。”
“大青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让你以身试毒也只是为了能让村民们相信他们所谓的染病其实真的是中毒,你放宽心就是。”
大青朝子苓笑笑,说道:“我相信萧大夫。”
“大青你今天上午就在陈叔这里呆着吧,萧大夫,何时喝第三碗药来着?”
“两个时辰后便可。”
“那行,飞兰你快到中午的时候去趟你大青哥家里,告诉你陈大娘今天中午大青就在这里吃饭了,让你大壮哥也过来一趟。”
“好的,爹,我知道了。”
不一会儿,日头升得高高的,子苓拿出昨天那张晾药材的草席,铺在飞兰刚扫干净的院子里。
陈里正下意识的想捂住口鼻,果然,眨眼功夫,子苓拎着盛水忧子的背篓从屋里走了出来。
“萧大夫啊,你把这一筐水忧子放在房间里,睡觉时不嫌臭啊。”
“哦,这个啊,夜里是放在屋外房檐下的,刚才飞兰扫院子我才把它拎屋子里去的,夜里没被熏着。”
说着,子苓把筐子里的水忧子全都倒出来,小药童在一旁帮着她拾捡,晾晒。
“萧大夫,你旁边这个小药童……年纪不大吧,是你徒弟吗?”
“陈里正说笑了,这是医馆里杜大夫新收的小徒弟,跟着我来帮我忙的,我哪有那资格收徒弟啊,我自己都还没出师呢。”
“哦……那萧大夫师承何人啊?”
“我师父姓萧,我是我师娘捡回家的,然后师父师娘抚养长大,医术是师父所交。”
陈里正吃过了饭又摸起了旱烟袋抽起来,咂咂嘴感叹道:“想必你师父师娘肯定特别疼爱你,能看的出来,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就村里那个老学究说过的……什么珠。”
子苓难得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陈里正用旱烟袋虚虚指了指旁边帮忙收拾药材的陆英问道:“那这位是……我见他手里有把剑,似乎从未离身。”
未及子苓回话,陆英先一步回答道:“我是她的护卫。”
“哦哦,看着就少年英武不凡,萧老先生的得意弟子,当然要安排个护卫好好保护的。”
子苓见他已说完,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像陆英说得也不错,就是麻烦他过来当几天护卫的,而且这个护卫当得十分的尽责。
几人在院子里围坐着闲聊天,周围弥漫着水忧子的“芬芳”,不时会有些村民特意赶过来,等着看大青等会儿的情况,及至中午,小院子里已经挤了不少人。
大青果然如子苓所说,一个时辰后便开始头晕乏力,背后也冒了不少虚汗,人群里嘀嘀咕咕,他这个症状,真的和去年刚刚开始染病的样子十分相像。
“这个萧大夫好像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啊,你看大青的样子,不就是刚染病时的症状吗?”
“瞧着症状相似的病多了去了,不还有第三碗药吗?看看到时候什么情况再说吧。”
紧接着,到晌午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大青喝下了第三碗鹿乃花水,不出半炷香的时辰,大青便软软的倒了下去,陆英将他扶在了躺椅上。
周围寂静片刻,之后哗然,大青这个样子和他们这两年染病时的样子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子苓拿了根细小的银针在大青手背上一处穴道刺下,大青悠悠转醒。
大青的大哥此时也正从家中赶来,瞧见大青如此,猛一看还以为自家弟弟又染上了去年的怪病,一看周围的人群和弟弟身边站着的子苓,他想起来了他弟弟是在以身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