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露月看她说的开心,招手示意小铃给李故秋倒杯茶来。
“故秋小姐,您用茶。”
“好,多谢小铃。”
“奴婢不敢。”
故秋从刚才起就不停的说话,说得嘴干,小铃捧了茶来,正好给她润喉。
“好茶。”
“这茶是中秋时我那未婚的夫婿送的,说是从上京城带回来的,你喜欢的话,给你包一些带回家喝。”
“谢谢月姐姐。”
“不客气,听你说柳州那家医馆师徒俩都很厉害啊。”
故秋看她主动说起萧大夫师徒,将茶盏又塞还给小铃。
接着又着重夸了夸给自己治伤的子苓。
“真是个优秀的姑娘,可惜我不能去柳州,不然我定要去拜会一下那个姑娘。”
说完,周露月又咳嗽了两声,一旁的小铃也在听李故秋说话,自然也听到了故秋是如何夸赞那萧家师徒的。
她想起自家姑娘的病症,不由得出言说道:“姑娘,桐庐离柳州也不远,故秋小姐说的那个女医既如此厉害,不如?”
周露月摆摆手制止了她的话语,又轻轻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想出门,桐庐城里本就开始有些闲言碎语了。”
“姑娘,去柳州城走个亲戚怎么了?”
“小铃啊,你算算这两个月我推了多少闺阁小姐的帖子,什么赏花会,这宴那宴的,不都说了风寒未愈吗?”
“那姑娘咱可以悄悄的出门啊,不让人发现不就行了吗?”
周露月有些迟疑,虽说好几个大夫都没有治好她的病症,但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盼着自己能好,能平平安安的穿上嫁衣。她的嫁衣早就绣好了,嫁衣上的花纹连家里的绣娘都赞不绝口,上个月她让小宁把嫁衣收了起来,免得她越看越难过。
李故秋看她对于去柳州找子苓的建议有些迟疑,心下稳了稳,周露月是愿意让子苓诊治的,那便好办多了。
“月姐姐,说了那么多,我还没告诉你那个厉害的医女叫什么名字呢。”
“哦对,你还没说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姓萧,叫子苓。”
“萧子苓”周露月呢喃着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来,方才在花厅那个姑娘似乎就是叫萧子苓的。
她睁了睁眼睛,看着李故秋,探寻似的问道:“莫非是方才花厅上……”
李故秋蹲在榻前,轻握住周露月的手,缓缓点头道:“是的,月姐姐,就是方才在花厅上那个姑娘,我特意把她带来了,她现在就在等着你愿意找她诊治。”
周露月红了红眼眶“小秋妹妹,表姐谢谢你。”
“不用谢的,月姐姐,可以叫子苓姑娘过来了吗?”
周露月用帕子拭了拭湿润的眼角,点头说道:“小铃,去把子苓姑娘请过来吧。”
李故秋站起身来说道:“还是我去把子苓姑娘领过来吧,月姐姐,你等会儿啊。”
“去吧,小秋。”
子苓房间内,小宁在屋内焦急的走来走去,小云在门口张望着,子苓静静的坐在桌前,正细细的查看药箱里的东西。
突然听到小云向李故秋行礼的话语。
子苓转头望去,焦急的小宁跑到了门口,李故秋正好走进来。
“小宁见过故秋小姐。”
“小宁是吧,不必多礼,刚才还听小铃说你怎么半天不回去,她正找你呢。”
“奴婢这就回去。”
李故秋侧过身子让小宁出去后,又朝着桌前的子苓走过去。
“子苓姐姐,你可歇好了。”
子苓盖上药箱的盖子,站起身回道:“我本就不累,周小姐怎么说,你可劝服她了。”
李故秋“嗯”了一声,说道:“月姐姐让我过来请子苓姐姐过去一趟,带上药箱为她诊治。”
李故秋话音刚落,子苓便拎过药箱背在身上“那这就过去吧,越快越好,我看周姑娘的气色已十分不好了。”
“月姐姐,我把子苓姐姐带过来了。”
“周姑娘你好,方才在花厅未介绍清楚,我是柳州济云堂的大夫,萧子苓。”
周露月借着小铃的力道站起来,简单的动作于她却有些费力,她苍白的笑了笑,对子苓说道:“子苓姑娘,方才小秋已经和我详细讲过姑娘了,听闻姑娘妙手仁心,露月身体抱恙,就劳烦姑娘过眼瞧瞧。”
子苓上前扶着周露月在榻上半躺下“周姑娘不必如此多礼,故秋小姐不嫌弃我,特意请我来府上看望下周姑娘。子苓年纪尚小,才疏学浅,不过是女子身,方便一些,担不了周姑娘如此赞誉。”
说完,子苓折起周露月的袖子,露出消瘦过分的手腕。将手指搭在脉上,开始把脉。
屋内其他人皆都静气屏神的等在一旁。
半炷香过去后,子苓拿过周露月另一只手诊脉。片刻后,子苓皱了皱眉。瞧见她神色的众人心里俱是一紧。
良久,子苓收回手,开口问周露月:“周姑娘,能否让我看一下姑娘后背的情况?”
周露月点点头道“自然可以,姑娘稍等,小宁,小铃,帮我。”
子苓凑上前去,只见周露月瘦削的背部斑驳的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圆形疤痕,颜色深浅不一。
景象太过骇人,李故秋忍不住别过脸去,压抑的哽咽了声。
扶着周露月的小宁和小铃俱是红了眼眶,忍着泪意。
子苓边示意小宁把周露月的衣服整理好,边问道:“周姑娘是不是夏天的时候特别怕热,冬天的时候又特别怕冷?”
周露月点点头,说道:“是的,每年一入夏,我的院子是最早开始用冰的,再热的时候我院里的冰能比我爹娘房里的冰多出两数不止。”
“光用冰,可曾饮冰酥酪之类?”
小宁扶着周露月半躺好,代周露月回道:“姑娘她只要开始在房里放冰后,日日是少不了冰酥酪的,府里大夫见姑娘用冰太过厉害,还向夫人建议说用冰太多伤身,这两年夫人便压着姑娘房里的冰量,今年房里的冰只有夫人房里的一半多,姑娘往年必吃的冰酥酪更是没有。”
子苓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接着又问道:“周姑娘是不是冬天也十分畏寒,且畏寒程度比起畏热更甚。”
周露月轻咳几声,笑着回道:“子苓姑娘说的没错,我冬天的确畏冷,阿娘常说别人要么畏热要么畏冷,我倒好,两样全占了。”
故秋在一旁听着她们一会儿说畏热,一会儿又说畏冷,听的是一头雾水也没明白周露月的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