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本来怀疑是周南浦处心积虑的让这根簪子到了沈三姑娘手里,但转而一想又否认了。
周南浦不是那样的人,周南浦行事坦荡,他要给沈泉送这根簪子,有极大的可能是坦诚直言,并不会费心思会用拐弯抹角的手段,但是也不好说,徐先生毕竟曾经教导过他们,大丈夫当行事磊落,但于儿女私情上可以适当耍些手段,也不可太过刻板迂腐。
周师兄一直都很佩服徐先生,虽然没有对秦先生那般佩服吧,但徐先生对于周南浦的影响力也是不小的。
陆英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神犬头上那根簪子,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打拳等会儿路上再文周师兄簪子是怎么回事,可是他赠予沈三姑娘的。
歇息了快一炷香的时间,几人又开始赶路了,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看着沿途风景,虽没下过马车,倒也没有多累,这么歇息一会儿也差不多了。
走了没多远,陆英拉着缰绳,拍着马跑到周南浦旁边,和他并驾齐驱。
周南浦见他往自己这边靠近,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陆英斟酌了下语句,这才开口问道:“周师兄,方才在林子里歇脚的时候,我和子苓说话时不经意看了眼沈三姑娘,她头上的簪子……瞧着很是眼熟。”
“哦,你说那个,什么眼熟不眼熟的,那就是我的簪子,就是那根我费了老大劲才搞到手的,但一直没舍得戴它。”
还真是周师兄的,陆英有些讶异。
“那师兄,你与那个……沈三姑娘她……”
周南浦笑了笑,说道:“我与她什么都没有,是那天在船上,她头上戴着的白玉簪子摔在了甲板上,都碎成好几瓣了,她又没有带别的簪子,无奈之下,我去了我常住的房间取了根簪子给她,恰巧就只有这么一根。”
原来是这么回事,亏得陆英还在想着,莫非出来一趟,沈三姑娘就被周师兄给迷住了?不可能吧,沈三姑娘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一个男子勾了心神,更何况她又如此美貌。
“但那根簪子不是周师兄你费了很大功夫才弄到手的吗?你自己可都从来没戴过呢,就这么借给了她用?”
周南浦倒是一脸淡然地说道:“那根簪子放着也是吃灰,我平日里忙得要死,也没怎么有机会穿上和那簪子相衬的衣服,她戴着那根簪子挺好看的,也不枉我把那簪子买回来了,戴在佳人头上为佳人增光添彩总比放我那个小匣子里吃灰强啊。”
傍晚时分,几人终于到了驿馆,这个驿馆是建在城外的,都用来供来往旅客有个落脚栖身的地方。
与他们一同到达这个驿馆的还有另外一队人,不过和陆英他们不同的是,那队人马来的地方和他们截然相反。
“夫人,咱们到驿馆了,今晚就在驿馆里歇歇吧,这些日子您不带停的走完水路走陆路,可得好好歇息一番,您本就身子虚弱受不得累。”
说话的是云书,她此时正在马车里,等着那妇人抄完手里的书,之前走的水路北上,办完事情之后该回去了,妇人又不想坐船了。
妇人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个缘故,她只是本能的排斥坐船回荣城。
好在此次出门前家里都已经交待过了,这次出门沿途要经过的城镇颇多,云书和云荼可适当劝劝妇人四处看看,欣赏欣赏沿途美景,办完事之后也不必急着回去,所以她们一行人便也就刻意放缓了步子。
或许是船在水上漂浮晃荡的缘故,妇人不想再坐船回去,也或许是妇人想多在府外呆几天,不想这么匆匆忙忙就回了府里闷着。
妇人不喜欢呆在府里,府里给她单独划了一片范围,那片范围内都是妇人的地方,她想怎么拾掇就怎么拾掇。
妇人没心情管理些花花草草,妇人多数时间里都在作画,或者是习字,时不时的还会抄些经文。
府内几个没多大的小孩子都被自家亲娘教导过,不能随意闯去家里那特意给她划的范围,以免惊扰了妇人休息,毕竟妇人身体不好,这么多年几乎都没有断过药,小孩子不喜欢闻药味,自然也就不往她那里跑。
所以妇人也并不是很想回府,回去了她只是过之前那般浑浑噩噩,不知所谓的日子,这回既然松口让她在外面多看看风景,或许心情可以会好一些。
“到驿馆了?问车夫了吗?下个城镇是哪里?离这里很远吗?”
“回夫人话,方才云荼已经问过了,咱们要经过的下个城镇是松风镇,离这里挺远的,得小半天时间才能赶到,而且须得是快马,所以夫人,今晚咱们就在这驿馆里歇一宿吧。”
妇人点点头“你看这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今晚当然得在这驿馆里住一夜了,我不喜欢赶夜路,黑灯瞎火的,不喜欢。”
说话间,妇人伸手撩起了马车的窗帘,往马车外看去,此时恰好陆英正站在不远处,背对着这边和子苓说着话。
“这个背影……咳咳咳咳……这咳……背影。”
云书见妇人突然咳嗽起来,连忙给她倒了杯热茶,又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动作间她看见了妇人攥着窗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云书猜测妇人是看到了什么让她激动异常的,或许是以前的老朋友吧,所以才那么激动。
云书一边轻轻拍着妇人咳个不停的后背,一边移了移身子到了妇人后侧,想顺着妇人的目光往外看去,看她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的激动。
陆英站在那里和子苓说着话等身后的沈泉过来,待沈泉过来之后,陆英便领着她们进了驿馆。
周南浦向驿馆要了四间连起来的房间,他和陆英住首尾处的房间,让两位姑娘住中间的两个房间。
陆英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半晌才又继续往前走,子苓见他这样有点反常,先是直接以为他心口处又不舒服了。
“怎么了,突然停下,阿英,是不是心口处又不舒服了,我给你把下脉。”
陆英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先往前走,房间就在前面不远处,这个驿馆还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