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还想看看他们这些人到了炎华宫分堂以后都在做些什么的,一个属下却忽然找了过来,朝我道:“少主,玄宗派人递来了战帖,您可要亲自看看?”
“玄宗的人送来的?”我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快?”
不是才让淮风去拦人么,这么片刻功夫,怎么连战帖都已经送到我面前来了?难不成我们收到的消息是假的,说是说他们的人还在莫城外,可实际上玄宗弟子早已混入城内了?
也不可能啊,如今这莫城已经彻底被炎华宫控制了,就连殷临邑也帮着炎华宫,他要是发现了玄宗弟子的踪迹,不可能会瞒着我,否则的话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那他们又怎么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地混进来?
那属下顿了顿,道:“回少主,属下不知。这战帖是方才在门口,有个玄宗打扮的弟子递过来的,属下看过了信件,发现上面确实有玄宗的印鉴,觉得应该不是作假,所以才会拿来给少主过目的……”
听了太他的话,我心下一凛,道:“是谁送来的,那个人抓住了没有?是玄宗弟子的打扮,难道就一定是玄宗的人吗,你现在就让人去找,把那个人给我带过来!”
这种事情我可不会再上当一次了,之前就被陌尘殿那些人装成炎卫骗过一次,这次如果还上当的话,那我岂不是没脑子?
我沉淀的人最擅长伪装,他要是想装成炎卫连我都发现不了,更何况是装成玄宗弟子骗一骗这些属下了。至于印鉴什么的,要仿制一个也并非难事。
而玄宗的人根本连莫城城门都没进,又怎么可能进来给我下战帖?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真有弟子避开炎华宫、弑神殿和冥天盟的监视进来了,还也不可能有那个胆量当枪匹马的到炎华宫分堂门口来给我下战帖吧,他们难道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这件事一看就不对劲。
“是,少主。”那属下闻言,也发现了不对,立刻动身去查。
我想了想,担心陌尘殿的人又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立刻叫出一个炎卫,吩咐道:“让赤溪知会冥天盟的人一声,告诉他们别再闲着了,在城中去转几圈,别让陌尘殿的人钻了空子,又给我们使什么绊子,到时候坏了局势,我们失了先机,那可就对我们不利了。
既然是要合作,那就要有合作的态度,别整天给我闲在那里,不然的话,可别怪我出尔反尔。”
冥天盟那些人来了以后,既不跟夜幺联系,也不怎么听从我的吩咐,简直就像一群无所事事的闲人,还要浪费我的粮食,再这样下去的话,这个联盟简直名存实亡,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就炎华宫自己独当一面来得得心应手。
弑神殿的人倒是乖觉,到了以后,自己把人员名单都送了过来,一切听从我的吩咐,省心省力,还帮着做了不少事情。
“是,少主。”炎卫点点头,立刻传信去了。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说,打头阵的都不应该是玄宗才对,若是武林盟那边真的已经商量好了要对炎华宫出手,最先动的也应该是天鹰门才对。天鹰门以追踪查探之术著称,门下弟子的实力也是最强,更何况,他们的新任门主都被我给杀了,他们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就算天鹰门因为折损了些人手,不愿意再出面,第一个来的,也应该是武林盟盟主的那些亲信才对。虽然事情的起因在炎华宫身上,可炎华宫毕竟是武林盟的一员,就算做了错事,他们也应该先派人前来调停,而不是一开始就想着怎么灭了炎华宫。
再不济,那也该是剑宗这个代表江湖正义的第一宗门吧。
难不成剑宗还真因为我在燕和楼的时候对他们的弟子手下留情,他们就决定不掺和这件事了?
哈,我可不会这么天真。
在所有的江湖帮派中,最要面子的就是剑宗,若是其他宗门都要对炎华宫动手,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因为他们害怕被冠上背叛正道和异类名头。
不多时,城外便传来消息,说是淮风已经把人给拦下来了,而且对方还还真是打着轻骑入城,来探探形势,好给炎华宫一个迎头痛击的主意来的。
淮风在祝雨坡把人截了下来,一个都没放走,现在正等着我的命令。
“做得不错。”我道:“既然玄宗要打头阵,那咱们就给他点颜色看看,传信过去,今日那些玄宗弟子若是入了城,淮风也就不用回来了。”
这淮风平日里做事还是挺靠谱的,可就是一有点什么成果就开始沾沾自喜,找不到呗,这要是夸了他一下,待会儿岂不是人都要飘起来了,那还怎么把事情办妥。
虽然不能一开始就把他们杀个精光,惹得众怒,但至少也不能让他们太容易得逞吧,就算现在真要打起来了,商量的余地还是有的,就看武林盟想怎么商量了。
若是非要撕破脸皮,那我也无所谓。
“是。”炎卫点点头,立刻去传信了。
这次玄宗的人来得不多,想必他们也清楚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只来了十余人,淮风带了不少人去,要应付起来不难,不过是把那些人一个个全部捆了,吊在树上而已,并未对他们下杀手。
这个处理还算中规中矩,不算血腥,却实实在在地伤了他们的面子。可我还没高兴一阵,紧随其后的,却是莫城南门失守的消息。
殷临邑早已跟莫城百姓说过,让他们愿意走的便早些离开,所以最近已经有很多牧城百姓搬迁了,剩下的百姓也都躲在家中避祸,得到玄宗动身的消息之后,莫城便开始戒严,四道城门由炎华宫和冥天盟、弑神殿各看守一道,剩下的一道南门便是殷临邑亲自带人镇守,如今南门失守,也不知道殷临邑是否还活着了。
想来他们看,在他是莫城城主的份上,也不会对他下杀手吧。
前来传信的炎卫问道:“少主,白逸已经带人进了莫城了,可要拦么?”
这白逸就是武林盟盟主手下最得力的助手,这些年来,在江湖上的名声可谓是响亮的很,我本来就一直担心着他在背后下手,如今倒好,直接给我打上门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才是武林盟真正要动手的该有的样子,若他们真的只是让玄宗这些宗门来探水,我反倒觉得心有不安,担心他们暗中谋划什么。
而武林盟的人若是出动了,那必定要是先礼后兵,做足了样子,我只要抓住这一点,便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不拦了,都进来了,还拦什么,让他们好好盯着就是了。”
反正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完全拦着,就莫城这点防御工事,怎么怎么经得住折腾,到时候要是给他玩坏了,殷临邑还不得跟我拼命。反正到时候打起来了,也是在他莫城的地盘上,左右伤不到我炎华宫的根基,拦不拦与我而言关系不大。
炎卫道:“可是少主,报信之人说,白逸带的都是武林盟中的精锐,连莫城城主殷临邑都受了伤,就这么放他们进来了,那我们对莫城的掌控力岂不是会降低很多?到时候恐怕对我们有所不利。”
我道:“无妨,我们该关注的不是白逸进不进来,而是白逸是怎么进来的,殷临邑口口声声说着跟我合作,可他毕竟是一城之主,肯定会以城中百姓为重,若是白逸代表武林盟许给了他什么承诺,让他直接把白逸放进来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你该真心的不是白逸,而是殷临邑,最好给我派几个人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别给我来个临时反水,那可就不好玩了。”
我说过我可以对莫城百姓留一些情面,不对他们动手,可要是殷临邑背叛了跟我之间的约定,那可就说不准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便要当着他的面屠尽整个莫城,让他体会到背叛的后果。
“是,少主。”
我想了想,吩咐道:“虞城离此处不远,你让赤溪亲自去一趟,把虞城的人马调一半过来,最好要擅长骑射的。”
虞城那些弓箭手倒是还不错,上次带去北疆那些人比炎华宫自己的弓箭手要好用得多,而且莫城地势较低,四周环山,可太适合埋伏了。
正好如今武林盟的主势力还没到,白逸能悄无声息的靠近莫城并且突破南门进入城中带的人必定不算多。如今早早安排下去,等到他们来了再动手,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之喜。
“是,少主。”
也是亏得我炎华宫情报网多,传消息快,不然的话,他们在外面打得如火如荼,而我却坐在分堂里等消息,怕是要被急死。
让人去寻的那个递消息的玄宗弟子一直没有找到,白逸倒是很快就带人找上门来了。
既然他是代表武林盟的人来谈判的,那我就不可能避而不见,毕竟我做这些是打着炎华宫堂口被端的由头开始的,如今不能占着那点理就一直折腾下去,总该有个正当的理由解释,为什么我会在燕和楼对那些宗门弟子痛下杀手。
属下问道:“少主可要见他们?”
想到那份卷宗,我忍不住轻轻笑了笑,道:“把人带到正厅,备上一壶好茶,好生招待着,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见?
见什么见,就该让他们好好在炎华宫待一会儿,被人撺掇着做了蠢事还不自知,真是可笑。
都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而且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在她们的那些堂口闹了些小风浪罢了,一个两个的便都死揪着不放,觉得我十恶不赦,要连带着炎华宫一起给端了,真是可笑。
武林盟这些年来以自我为中心惯了,总觉得该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整个江湖的人都得听他们的命令行事,可武林盟之所以会存在,江湖上这些人之所以都听命于他们都愿意听从他们的吩咐和安排,不就是因为他能够保护江湖上这些百姓,能够让各大宗门相安无事,和和气气的发展,让各自的势力变得更好,让江湖局势更加稳定吗?
如今武林盟的所作所为早已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开始变得在乎权势,把江湖上的这些百姓当做自己的奴隶,把这些中文当做自己的爪牙,从金铃宗这些年疯狂敛财就能看得出来,武林盟那些身居高位的人生活有多么奢侈,他们又哪里比我炎华宫好得了多少呢,手上又能比我干净得了几分?
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又何必非要撕破脸皮?
等到属下前来催了第三遍,说是白逸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这才慢吞吞的过去找他。
大堂中,一袭黑衣的白逸坐在下首处,脸色沉沉,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手下,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见着我白逸压了压眉头微微还是站起身来,朝我拱了拱手,“炎华少主,好久不见。”
我轻轻笑了笑,在主位上坐下,淡声道:“白公子,好久不见啊。两年一别,不知道白公子可有想我?”
白逸这厮长得还不错,就是性子太憨太过耿直,当初我去武林盟办事的时候便是他接待的,当时我还有心跟他接触接触,只可惜他实在太不开窍,后来我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如今再见到他倒是没有其他的想法了,毕竟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顾清风在一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多看旁的男人一眼,可白逸非要一见周我就摆出这个脸来,让我想起当初他对我的态度,我就有些不舒服,故意想要这么说来刺激刺激他。
果不其然,我的话一说出口,白逸的脸色就更沉了,几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把目光转向了别处,看都不再看我。
白逸身边一个年轻女子道:“炎华少主,今日我们来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还请你正经一些。”
我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我跟白公子说话与你有何关系?”
那女子看了我一眼,义正言辞道:“您身为一个女子,竟然如此不知羞耻,公然调戏男子像什么样!难道说炎华宫的人都是与您这般一样,人尽可夫吗?”
“住口!”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白逸已经打断了她的话,“这些话是你该说的吗?你一个姑娘家家跟她比什么?休要胡来!”
“怎么,听白公子这话,是觉得我不是姑娘家了?”我冷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而且我如今对你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今日你能来也并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我也不会因为你就格外留情,你可别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