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炫和萧姵自小一起长大,互相挤兑是常有的事。
两人的嘴皮子都利索得很,因此多年来一直是各有输赢。
可此次回京,萧炫在萧姵面前却一直处于下风,尤其是提起亲事,他这个“光棍”每次都毫无还嘴之力。
见他又一次败下阵来,萧姵笑得越发得意。
萧炫实在看不了她那副德行,悠悠道:“牙花子都笑出来了。”
“活腻歪了?!”萧姵偷偷在他胳膊上捶了一拳。
萧炫疼得直吸气:“小九,有件事儿我忘了告诉你……”
萧姵撇撇嘴:“这一招十年前就被用烂了,鬼才信你!”
萧炫往她身边凑了凑:“中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那浪荡子的情况?”
负责遣送诸葛越一行人回国的护卫都是萧炫安排的,因此萧姵并不知晓他们的具体情况。
就连给武都王府的女人们送信一事,也是萧炫一手安排的。
简单算一算,诸葛越等人离开魏京已近一个月,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早该抵达两国边境了。
武都王府的那些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定会精心做好准备,为他好好安排一场接风宴。
“小五哥——”萧姵讨好地看着萧炫:“那厮有没有被人给大卸八块?”
萧炫翻了翻眼皮:“想要我告诉你也不难,从今往后不准再用娶亲的事情挤兑我。”
“好啦好啦,小气鬼连个玩笑都开不起,赶紧说!”
“那厮虽说没有娶亲,府里的女人却足有好几十个,其中太傅府的姑娘和兵部尚书府的姑娘身份最高。
那几十个女人便按出身分作文武两队,分别投到那两人名下,在府里整日争斗不休。
依照你的计划,我派人给每队都送了一封信,她们收到信的第二日就启程了。
大约八日前,诸葛越一行人抵达了两国边境。
与我们的护卫分别后,他们便入住了最近的离国驿站。
没曾想连热茶都没有喝上一口,他就被那些女人堵在了房间里。
当时房间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的人也不便打听,但诸葛越回京的一路上都没有再露面。
其间那些女人请过几次郎中,全都是专治跌打损伤的,其中一个还擅长正骨。”
萧姵笑道:“文官家的姑娘揪头发挠脸蛋,武将家的姑娘断胳膊断腿,难怪那厮大过节的有家不敢回。
我倒是要瞧瞧,明年正月他有没有那个本事跟着使团来大魏!”
两兄妹越说越高兴,又一次惊动了天庆帝。
他与桓郡公说完话,提高声音道:“小五小九又在议论什么呢,说出来让朕也高兴高兴。”
萧炫站起身笑道:“回陛下,微臣后日便要回雁门郡,小九万般不舍,正在与微臣计较呢。”
萧姵暗暗踩了他一脚。
真是自作多情,谁万般不舍了?
天庆帝哈哈大笑起来:“朕最懂小九的心思,她哪里是舍不得你离开,分明是担心你到时不能去给她送嫁!”
当着桓郡公夫妇的面,萧姵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
姐夫也真是的,说得好像她恨不能过几日就跟着桓家人回天水郡一般!
萧姮毕竟还是心疼妹妹,适时开口道:“眼看着就要入冬,军中有数不清的事情需要安排。
祖父难得回京,自是要好生休息一段时日,小五却必须尽早回雁门郡。
待年前安顿好军务他便可再回来,过完年后便可准备给小九送嫁。”
天庆帝叹道:“看来朕也不好留你们了。天水郡的情况与雁门郡相似,老郡公毕竟年岁大了,军中事务还需桓爱卿多多担待。”
桓郡公忙道:“陛下所言极是,如今婚期已经定下,微臣也该启程回天水郡了。”
“爱卿打算哪一日动身?”
“两日后。”
“那明日朕在宫中设宴,为爱卿和忠勇侯践行。”
正殿中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谢主隆恩。”
离开皇宫后,萧姵和桓郁特意放慢了脚步。
待其他人上马的上马,登车的登车,两人这才骑着马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沿着小巷骑行了大约一刻钟,两人来到了一座茶肆。
茶肆位置有些偏僻,规模也不大,却是难得的清幽雅致,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待茶博士上过茶退出雅间,萧姵才急忙问起了尉迟扬的事情。
“桓二哥,那位浪荡王爷都回到离国了,咱们写给尉迟大叔的信他也该收到了吧?”
“那封信我是让阿良骑快马送去武威郡的,只用了半个月就到了。”
“那大叔有没有给你回信?信中都写了些什么?”
见她一脸焦急,桓郁都有些不忍心开口了。
关于小叔叔和小姑姑之间的事情,一直都是他们根据那幅画像推断出来的。
不管是小叔叔对小姑姑动了心,还是为了小姑姑去广陵郡纵火,在此之前都没有切实的证据。
假若小九知道了小叔叔的想法,说不定真就跟着他回天水郡问个究竟了。
可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他只好道:“小九,我的确是收到了小叔叔的信,只是……”
见他说话这么不干脆,萧姵的心悬了起来。
莫非画像上的那人不是大叔?
莫非纵火烧毁广陵王府的人不是大叔?
还是说……
短短几个月不见,大叔已经有心上人,小姑姑没有机会了?
“只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她拽着桓郁的胳膊,催促道。
桓郁道:“在小巷中出手救下小姑姑的人是小叔叔,纵火烧毁广陵王府的人也是小叔叔。
锄强扶弱是真,对小姑姑动心也是真,但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小姑姑,从来都不敢想娶她为妻这种事。”
萧姵松开手,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些事情或许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萧桓两家门当户对,除却姐夫一开始有意拦阻,其他亲人和长辈们全都大力支持她与桓郁的亲事。
所以她从没有把结亲这种事情想得非常复杂,就觉得只要男女双方都愿意,婚事自然水到渠成。
可事实上,结亲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喜欢攀附权贵的人的确很多,不愿意的人也不少。
不知该说小姑姑不幸,还是该说她实在是太幸运,尉迟大叔恰好就是后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