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话，柯再祥着实不好回答。
白璧低眸看向苏男，“男男，你……”
“我不会签的。”
苏男偏过头，语气斩钉截铁。
她不要跟苏河远有一丝一毫的牵扯，即便为此……她会失去权儿。
可是苏男觉得，她必须要对自己狠一次。
“男男，签吧。”
说出这四个字的，是苏男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人——
苏奶奶。
苏男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奶奶！”
苏奶奶一步步上前，从白璧手中将文件夹拿回，皱纹斑驳的脸上慈祥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混合着疲惫地平静淡漠：
“男男，你爷爷已经死了，不管你做再多，他都已经死了。”
对于一个死人而言，再多的讥笑和讽刺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所以哪怕苏男签下这份文件是站到了她爷爷的对立面，是帮着苏河远对她爷爷进行羞辱，那又怎么样呢？
人死了就是死了。
苏奶奶不希望苏男因为一个死人，而作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苏男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奶奶，眼睛一眨，又一滴泪水滚落。
“奶奶，可是……”
奶奶抬手打断苏男的话，“我知道，你会有心理负担，你会觉得你签了是对不起你爷爷的死，可是你不签又对得起了吗？”
“你以为他拿命换这东西是为的什么？他是给自己赎罪！！”
苏奶奶抓着苏男的手臂，脸色一点点变得扭曲而凶狠：
“男男，奶奶告诉你，你的仇人从来不止苏河远，他苏棋也是你仇人！你本该父慈母爱，是因为他才毁于一旦！你不能因为他这些年对你好就把这些忘掉！他的死不是你的错，是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的代价！”
苏男摇头，她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奶奶将她的手抓得很紧，逼着她面对：
“这份文件，你必须签。你不签，苏河远就彻底摆脱了你和你爷爷，这才是上了他的当！凭什么这么便宜他？！签，一定要签，你本来就是他的女儿，你挥霍他的钱天经地义！”
“毕生心血分出百分之九的股份来养一个他恨的人，这才是对他最狠的惩罚，你爷爷已经付出了代价，他苏河远不能高枕无忧地过他的下半辈子，男男，你听奶奶的，签了它！”
苏男从来不知道，她心目中慈眉善目的奶奶，会有这么狠的时候。
所以其实……奶奶心中也是有恨的吧。
恨这父子俩，将她梦里温馨和睦的家变得支离破碎。
苏男站在大门口，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二哥，嫂子，白女士，姜姨，权儿……
最后，苏男的目光定格在权儿身上。
他的眼里依旧含有希冀的目光，她的权儿……还是舍不得她的。
和权儿对视了足有五秒，苏男缓缓闭上眼睛：
“好，我签。”
苏奶奶将文件递了上去，苏男睁开眼，翻到最后一页，一笔一划签上自己的大名。
直到苏男签完，苏奶奶方才强势凶狠的气势一下子就颓了下去。
她颤抖着将文件夹拿了过来，眼眶红着，难掩哽咽地道：“好，好，签了就好，签了就好……”
苏男却一下子跑了出去。
“男男！”
苏奶奶惊呼，可苏男速度太快，根本叫不住。
“奶奶，你别着急，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