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远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道:
“你不是一个注重这些形式的人,戒指太夸张了你还会嫌弃它碍事把它取下来,现在这个就正好,很日常,你会一直戴着。”
你会一直戴着。
啧。
这句话其实都算不上情话,但姜婉就是没来由地心情变得愉悦。
姜婉最后捏着戒指望着他,“可你并不是我的理想型。”
他的眉眼依旧很淡,像是这世间再大的风雨也掀不起半分波澜。
苏河远确实长了一张凶相没错,但有的时候对于女人而言,那种尖锐硬朗的面部线条,反而会带来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他抬眸看着她,语气平稳,现在想来,那种平稳简直是苏总的惯有的胸有成竹志在必得,只怕那时候他已经是有百分百的把握确定她会答应的。
不愧是商业神话苏河远,算无遗策。
他说:
“理想的前提是物质,而你想拥有的一切物质条件我都能给你,至于你所担心的应酬……我苏河远的女人若是不能随心所欲,我站到如今这个位置也没什么意思了。”
张狂。
但他有资本这么张狂。
所以这样的张狂便如同霸道的宣誓,她会沦陷一点都不稀奇。
但是如今想来,姜婉又觉得可笑。
这个男人在那个时候就给她玩了文字游戏。
他能给她所有的物质条件,但是没有心。
姜婉抬起了头,眸底的颜色逐渐与上方的天幕融为一体。
“我一直以为,当初苏河远对我是乍见之欢后的久处不厌,于是相携结为人生伴侣,然而当一切的真相解开,我再去查当年的事情,才知道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苏河远从来不会参加那样的宴会,不过是知道我会去他才临时起意;而在那天之前,苏河远素来无名指的戒指不离手,宣告世人他是已婚,挡住那些狂蜂烂蝶,而他参加宴会那天把戒指取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很明显,他就是冲着她去的。
他知道那个宴会上有他的猎物,甚至知道姜家的儿女不会作出骚扰已婚人士这种事,所以他取下了戒指,恢复了单身的身份接近她。
想到什么,姜婉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一些,只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的愉悦。
“说起来,当初我觉得跟他聊天不会无趣,想来那些他能与我聊得来的话题,多半是白璧教的吧?”
否则日理万机的苏总,怎么会有那份闲情逸致去了解那些东西呢?
还有那枚稍显平淡的求婚戒指……和白璧是同款呐。
苏河远,他怎么能对她那么狠?
苏男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垂下头,低声唤了一句:
“姜姨……”
姜婉回神,冲苏男淡淡一笑,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怎么这副表情?又不是你的错,甚至我都没那么讨厌白璧,我只是恨苏河远,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骗我。”
但其实说到底还是她好骗。
分明他们从相识到结婚,苏河远从来没对她说过一个爱字,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呢?
苏男忍不住抬头问姜婉,“那姜姨还爱他吗?”
姜婉脸上的神色温温淡淡,看不出多爱也看不出多恨,可就是这样的淡然,才越加让人感受到她不同于一般女人的理智。
“毕竟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你要说感情彻底清干净了那不可能,但是残存的那点感情已经不足以让我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