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小时,能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薄老爷子。
王景川安排他们在会议室里,坐了片刻,王竞尧缓缓走进来,身边是闵辛。
林老等人已经听到王景川说了这事儿了,关系到成千上万生命,自然是不能轻易说话的,最后还是老爷子开口:“这事儿,还得王先生拿主意。”
王竞尧长长吐出一口烟圈,苦笑:“现在就是要把北城一起押下去,包括在场的各位,不光是你们的生命,还有你们的家当和子女。”
他说完,扫了一圈,最后落到周云琛的面上:“云琛,你怎么看?”
周云琛沉默片刻:“这事情不光王先生想好,还得下面的人同意,还不能乱,这种种处理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王竞尧目光深深地地注视他:“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想法。”
“是太过冒险。”周云琛同样苦笑:“不过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王先生舍不下北城的话,那后面北城同样守不住。”
他的目光扫了一圈,才缓缓开口:“我倒是倾向于安西那小崽子抓到什么人的把柄了,现在就是北城和东部共存亡,那个人是关键。”
王竞尧不住地点头:“云琛,我的想法和你一样。”
闵辛这时多了一句嘴:“周云琛,你有这么了解她?”
这话一说,薄老爷子也忍不住,冷哼一声:“对啊,你怎么就那样了解她,是不是对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周云琛存了心地气他:“对啊,以前暗恋过。”
薄老爷子气得哼哼,摸摸鼻子,然后就对着自己的媳妇儿发火:“你看看,这么一头狼还放在身边,也不怕熙尘被戴了绿帽。”
薄夫人冷笑:“您操心了,我看你平时看着家里下人的目光,老太太在下面棺材板都盖不住了,还是多操心一下老太太吧。”
老爷子最近有些怕她,这么一怼就不敢再吱声了。
薄夫人这才放过他,再看向周云琛时十分地可亲:‘好孩子,你再往下说,我也觉得你说得十分地有道理。’
周云琛笑笑,继续开口:“是这样,薄情此人人如其名,非常在意自己的身世,自小就十分自卑,所以他不会真的想把北城怎么样的,主要的还是针对东边,然后让王先生失掉民心,他取而代之就容易多了,安西无疑就是发现了这一点,现在她在赌的应该就是那个关键的人。”
薄夫人赞不绝口:“不愧是和安西一起长大的人,顾云天先生教得很好。”
周云琛笑笑。
薄夫人又开口:“王先生觉得呢?”
王竞尧把烟掐掉,沉默了一下,看向闵辛:“你怎么说?”
这事儿,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还得大家同意才好往下办。
闵辛是向来很是老谋深算的,但是听了周云琛的分析以后,竟然有些热血沸腾起来,“如果大家都不怕的话,我跟。”
他一说,王竞尧就笑骂:“你当是打牌呢,什么跟不跟的。”
说完,就示意闵辛再说下去。
闵辛轻声开口:“用东部上百万的生命去换北城的安危,那咱们身为上位者还是人吗?”
闻言,老哥哥呵呵笑了一下,“难和听你说一句人话。”
闵辛:……
半响他才不满地说:“我才没有那样丧心病狂。”
老哥哥倒是赞同的:“全靠衬托啊,有薄情这样一衬托,你的形象立即就清新脱俗了起来。”
闵辛苦笑,倒也没有反驳。
王竞尧这时抬了下手:“这样,我打个电话给熙尘,看看他们的态度。”
王景川立即就联系了,拨好了电话把手机交在王老哥哥的手上。
老哥哥等电话通了,和那边的薄熙尘说话,说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一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面上,老哥哥笑笑:“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他又说,“熙尘马上就能赶到那里了,等他的消息吧!”
所有人散会。
倒是闵辛留了下来,王竞尧过去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要安排的话就尽早,后面把事情说开了就不好办了。”
说着,他又有些坚决地说:“那时北城全部关闭通道。”
闵辛的声音略有些哽咽:“谢谢。”
“不用谢我。”老哥哥坐下,点了支烟,想想又给了闵辛一根,一.asxs.着了吞云吐雾。
“闵辛啊,你算算我们哥俩斗了多少年了?”老哥哥轻轻地笑了一下。
闵辛也摇头笑了:“算不清楚了,似乎有二十来年了。”
王老哥哥叹息一声:“这些年,你还是没有斗倒我。不过啊,倒是给你捡了个大便宜把周预娶回去了,你说周预这么一朵鲜花怎么就插在了你这个牛FEN上了?”
闵辛的脸都黑透了:“当年我也算是玉树临风的,周预不喜欢我还喜欢你这个老树皮?”
老哥哥不以为然:“你年轻时候那张小白脸,不过也就是能骗骗周预这样的,你那时穷得老鼠都打洞,要是平常的家女儿不知道我嫌弃你,我不过就是当时想着事业没有和你争吧,如果我争,还有你什么事儿?”
闵辛顿时就怒了:“你没有争?不知道是谁曾经写过情诗给周预的。”
“扎你心窝子了?”老哥哥笑笑:“其实闵辛啊,你就是没有个自信,要是你真的自信的话就不会扎心窝子把我当成假想敌了,你说说你除了事业出身不如我,是不是还有别的方面不如我啊?”
闵辛气炸。
半响,他才粗着声音闷闷地说:“我好着呢。”
这一点,老哥哥倒是赞同:‘也对,能不好嘛,不好的话能四处播种嘛!’
闵辛十分不满:“我以为咱们要和解的。”
老哥哥一脸的惊讶:“是啊,咱们是要和解的啊,只不过就是谈谈天罢了,你看看你小心思就是这样多,不自信的男人就是这样。”
闵辛:……
老哥哥轻轻地笑:“好了,也不要生气了,现在老婆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还不带我嘴上快活一下?”
说着,语气中总是带着一抹涩涩的感觉,闵辛一直子倒是愣住了,半响才哑声开口:“我没有那个意思。”
王竞尧挥了下手,“行了,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我放你半天假把周预送走.”
闵辛走了两步,忽然又掉过头,轻声说:“竞尧,我把伯父伯母一起送走吧?”
王竞尧摇头,很淡地说:“不用了,他们生在北城长在北城一辈子了,唯一的儿子是要留下来和北城共生死的,他们怎么会走?”
闵辛一时间,有些愣住。
王竞尧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了一下:“我们坐到这个位置享受了多大的荣华就得付出多少风险,老先生和老太太是那个时候过来的,他们能理解我,我相信周预的父母同样也是。”
这话是点明了,只能周预一个人走,就是周预的父母也不能走。
周预,已经是老哥哥的破例了。
闵辛声音沙哑,“谢谢。”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下了楼亲自开了车离开。
一路上,闵辛想了很多很多,想了这些年的风光,想了这些年为了往上而忍受的疼痛,原来,那些都不算什么,真正的苦痛是今天王竞尧的选择。
深夜,他的车到了周预住的别墅,大门是周父开的,老两口竟然没有睡。
闵辛进去,披星戴月的,周父犹豫了一下问他:“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闵辛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能一下说出来,尔后往楼上的方向看了看,才哑声问:“周预睡了吗?”
周家二老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楼上就传来脚步声。
下来的,是周预。
她身上穿着棉质的睡衣,松松的,但是能看出一点点的小肚子。
就是这样简单的样子,闵辛也看得有些直。
周父轻咳一声:‘你们聊。’
闵辛仍是直勾勾地看着周预:“楼上说吧。”
周预咬了下唇:“就在这里说就好了。”上次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她总是怕独处时他会占她便宜。
闵辛的声音略哑,“那好。”
他看了看周父周母:“北城现在的情况很复杂,现在……”
他吐出一口气才能接着说下去:“现在只能有一个人离开北城,我想连夜把周预送走,过了今晚就走不了了。”
这话一说,周父周母心中就有数了,顿时两人都是无言。
半响,周父才十分动容地说:“闵辛,那就麻烦你送周预走了,我们两个老了留在这里本没有什么,只是……”
虽然是难以启齿,但是老人家还是说出口了:“你把周预安排好了就好,这些年她也没有自立过,一些事情帮她安排好,至少在孩子大些之前让她能过得平稳一些。”
闵辛从周父语气里听出了凄凉的意思,还有必死的决心,声音哑了:“也不一定到那个地步,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先送周预走。”
周父点头,看向女儿。
周母也从懵中回过神来,轻声说:“我帮你收拾一下行李,其他的东西也准备好,至少够生活的。”
至于房子还有生子的医院,就只能麻烦闵辛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