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白微微愣神,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凤无忧见状,不耐烦地询问着他,“你究竟想要什么?”
“北璃兵符。”
“不可能。”
凤无忧毫不迟疑地回绝了云非白。
她确实很担心君墨染眼下的处境,可她绝不能草率地交出北璃兵符,置北璃七十万大军的生死于不顾。
云非白面容冷冽,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威逼利诱道,“若是不交,君墨染和傅夜沉二人,都得死。若是乖乖交出兵符,本宫也许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傅夜沉向她辞行当晚,凤无忧便察觉傅夜沉许是打算孤身前往云秦天山为她寻药引。
只是,她反应过来之时,傅夜沉早已不知去向。
而今听云非白如此言说,凤无忧反倒放心了一些。
君墨染本就是十分强悍的存在,若再得傅夜沉的助力,想要完全避开云非白所设埋伏,虽十分困难,但并非毫无几率。
“凤无忧,本宫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速速交出北璃兵符!”
“做梦。”
“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难道,你非要本宫将北璃王的首级摆在你眼前,才肯乖乖就范?”
“爷相信北堂龙霆。他绝不会愚笨到被你一个后辈玩弄于鼓掌之中。”
云非白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狂傲,他听闻凤无忧将他称为北堂龙霆的“后辈”,心中自是不满。
他一脚踹在食案前的平凳上,怒声朝屋外的暗卫吼道,“来人,带北璃王!”
过了好一会儿,屋外才徐徐飘来暗卫怯生生的回应,“回殿下,北璃大军已尽数撤回北璃边境内,北璃王亦毫发无损地脱离了我方精兵的掌控。”
“废物!”
云非白雷霆震怒,他还等着手下传来捷报,生擒回北堂龙霆。
没想到,两万精兵,还逮不回一个北堂龙霆!
凤无忧暗戳戳地松了口气,她垂眸看向手腕处北堂龙霆亲手为她佩戴上的镯子,展颜浅笑。
“你这是在嘲笑本宫的无能?”
云非白突然发狂,猛一发力,打横抱起凤无忧,阔步往西厢浴池的方向走去。
凤无忧瞬间来了火,“格老子的!你别动不动就抱着爷成不成?爷有手有脚,何须你抱?”
“闭嘴。”
他脚踹虚掩着的门扉,将凤无忧抛下浴池,阴恻恻说道,“既然,你不肯交出兵符,就在浴池中静思己过罢。本宫倒要看看,君墨染在你和权势之间,究竟会如何选择。”
“麻烦请你出去的时候,帮爷带上门。”
凤无忧优哉游哉地靠在池壁上,得知自己并未怀孕之后,她倒是随意了不少。
云非白原本只想吓吓她,但见她摆出一副大无畏的样子,心口郁愤难纾,忿忿然拂袖离去。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云非白走出西厢之时,突然心血来潮,应了凤无忧所言,替她掩上了门扉。
凤无忧仅仅只是诧异地瞟了眼消失在暗影中的深紫色背影,旋即又偏转回头,舒舒服服地泡着温水澡。
自上一回劫后余生时起,她已完全克服心中惧意。
即便将整个身子都浸在池水之中,也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
凤无忧惬意地哼着小曲儿,心下腹诽着,将来若是有机会同君墨染共浴,她定要为他上演一场出水芙蓉魅惑湿衣撩人洑水秀。
—
翌日,云秦天山。
在暖阳的照耀下,融化的雪水,从高悬的山涧,从峭壁断崖上飞泻下来,似千百条闪耀的珠链,于山脚下汇成涤荡的溪流。
溪浪淘淘,绽出万朵白莲。
傅夜沉着一袭红衣,于溪涧中逐水而上,倒像是素色雪山脚下的一朵娇花。
他怀中,浑身雪白的灵狐正舒服地眯着眼,由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它的绒毛。
群峰上白皑皑的雪线之下,密密的塔松重重叠叠的树枝丫杈,漏下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
君墨染策马而来,墨发随风狂舞,周天的奔波,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疲惫。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傅夜沉,低醇且极具磁性的声线,比起空谷泉音,更能蛊惑人心。
“灵狐,本王势在必得。”
“先来先得。”
傅夜沉温柔地抚摸着灵狐毛茸茸的脑袋,不疾不徐地说着。
他在此地蛰伏了整整两日,这才逮着灵狐。
这会子,他自然不愿将自己辛苦擒获的灵狐拱手相让。
君墨染黑金色的眼眸中透着几分睥睨天下的狂傲,若不是看在傅夜沉为了凤无忧付出良多的份上,他早就拧断傅夜沉的脖颈。
他强按下额角处突突起跳的青筋,音色骤冷,戾气毕现,“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傅夜沉深知自己不是君墨染的对手,不愿同他硬碰硬,颇为诚恳地说道,“我只想为她做点什么。”
“她只需要本王。”
君墨染刀锋般寡情的眼眸微微眯起,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
傅夜沉紧揣着天山灵狐,虎视眈眈地看向君墨染,“你未免太过霸道!”
“那又如何?”
“摄政王,我们不如做笔交易?你若答应不抢灵狐,我便将无忧的亲笔信交还给你。”
傅夜沉如是说着,旋即从广袖中掏出一封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