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委屈,您最后还不是把妾身托付给了瑾王妃,要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瑾王妃怎么能细心照看妾身。如今总算有机会让妾身又回到您身边,我心里真是……真是太高兴……”
赵姨娘拿着帕子捂着脸哭,嘴角却撇了撇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
要不是为了跟石氏打擂台,赵姨娘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当年石氏差点弄死她,现在有机会为自己讨个公道,便是刀山火海她也要趟一把,更何况现在形势大好。
只要把伯爷哄好了,等到石氏回来,这府里早就变了天了,到时候才是看热闹的时候呢。
远在外地的唐安珍,此时带着怒气看着自己的丈夫,嘴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将手里的信件扔在桌上,“我就说怎么好好地也不打个招呼就来了,你看看吧。”
傅元玉的面上满是疲惫,伸手拿起桌上的信,看完之后脸色变了又变,“大姐的信?”
“不止有大姐的,还有宣瑶的,你要不要看?”唐安珍看着丈夫的模样,再大的怒火也慢慢地压了下去,又将傅元令的信拿出来递给她。
傅元玉慢慢坐下读信,看完后将信放在桌子上,好半响没说话。
唐安珍也不开口,就那么默默地坐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元玉才说道:“我会劝母亲回去的。”
唐安珍只是一笑,她心里知道丈夫是劝不回去的,还是要她出面才成。
婆婆的秉性她比谁都清楚,那样的人,怎么会轻轻松松的就回去。这才来了几日,就搅和的他们家鸡飞狗跳的,这哪是来探亲,分明是来拆家来了。
唐安珍看着丈夫,慢条斯理地说道,“母亲说的也对,这么多年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她给找个年轻貌美的妾室服侍也是应该的。”
傅元玉微微皱眉,“你我夫妻多年,我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母亲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是不会同意的。”
“你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你没看到母亲已经准备设宴请别人家的夫人小姐上门做客了吗?”唐安珍淡淡地说道,“你放心,等宴席过后你要纳妾的消息指定传的人尽皆知。”
傅元玉想起母亲的做派,再看看妻子冷淡的神色,站起身道:“我会跟母亲说清楚的,不会让你为难。”
“我为不为难倒是不要紧,当年嫁给你的时候我就尝过这滋味了。只是孩子们都大了,眼看着要说亲,得为他们想想,你说是不是?”唐安珍说着火气就有点压不住了,“我知道母亲一直不喜欢昭月,嫌弃她不是个孙子是孙女,你知道昭月正在议亲,这个关头却要传出你纳妾的消息,别人会怎么看你闺女。将来的姑爷会不会因此轻慢昭月,纳妾毫无顾忌?”
唐安珍越说越气,“知道的是亲祖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假的呢。”
这话就有些重了,但是唐安珍是真的忍不住了,这些话压在心里好几天了,今天终于全吐了出来。
看着丈夫面色沉沉,唐安珍就道:“我知道你是个孝子,这样的恶人不用你来做,我去跟母亲说清楚,要么她就回上京去,要么就安安生生的呆在这里。不过,你觉得父亲真的会由着母亲在这里常住?大姐姐信中可说清楚了,现在满上京都知道母亲扔下病重的父亲跑了,父亲要嚷着休妻,这件事情真的要是成了,以后你这官也做到头了。”
父母私德不修,为人子何以为官?
这哪是亲娘,这是债主吧?
“不用,我去说。”傅元玉拽住妻子,低头看着她,“别恼了,我会把事情解决好的。”
唐安珍板着脸没说话。
傅元玉叹口气转身走了出去,等他一走,唐安珍这才浑身有些发软的坐回去。
想想石氏做的事情,又是恨又是厌又觉得烦。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原以为躲着不回上京就能过好日子,哪想到她竟然能追了来兴风作浪。
总之这一回,唐安珍是一定要借此机会把石氏赶回上京,不然他们这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另一边,傅元玉去了石氏住的院子,她一来,他们夫妻就把正院收拾出来给她这个长辈住,之前母亲说得好听,想他这个儿子,想念孙子孙女了,所以才千里迢迢来探望。
起初,他是真的有些感动的,毕竟他们母子多年未见,可现在傅元玉觉得自己的脚步十分的沉重。
那些曾经被他刻意遗忘的往事,似乎又从脑海里翻江倒海的翻滚出来,搅的他脑仁疼,心口慌,脸色也有些发白。
不过,现在的他比当年的他更有勇气跟力量,不再像是年轻的事情那样脆弱,他的身后还有自己的妻子儿女,他要守护他们。
说起来真是可笑,他的敌人竟是自己的母亲,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石氏正在屋子里翻看送来的拜帖,如今他儿子坐到了知府的位置,这也算是一方大员了,知道她这个知府的母亲到来,前来拜访的人真的不少。
只看着这一摞摞厚厚的拜帖,石氏竟然觉得比在上京还让她觉得意气风发。似乎早些年做伯夫人时的风光又回来了,心情自然是好的不得了。
因此再看到儿子进来时,脸色格外的和悦,对着他招招手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下,我将宴会设在后日如何?到时候,娘好好地给挑几个眉目端正的女子,一定让你喜欢。”
傅元玉并没有坐下,只是看着眉眼间带着洋洋得意的母亲,真是觉得特别的陌生,曾经他母亲虽然是有些严苛,但是却不像是现在这样的刻薄陌生。
“儿子收到上京的来信了。”
石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来,后背挺直,眼角锋锐,一双眼睛盯着儿子,“你想说什么?”
傅元玉看着母亲这样子,就知道信中所言必然是真的,收在身侧的手臂微微收紧,他凝视着母亲,“父亲要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