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华甄身体怎么样, 李煦最清楚不过。
她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三天两头咳嗽两声,教武的将军都私下叹息, 一边觉得钟府没绝后, 好事一件, 另一边又觉得她身子太弱,日后怕是继承不了威平侯的威武。
现在好不容易才养好身体, 像个正常人样, 要她喝药伤身, 反正他是舍不得。
两个小孩也着实是爱闹她, 一天不缠她就委屈哭, 尤其是小七, 像个小大人样, 时不时还教育他已经长大了, 要好好回去做事。
李煦郁闷至极, 已经不想再要第三个。
钟华甄看得出他心中所想,只觉心中一阵好笑。
可给李煦喝药, 钟华甄也没允许。
那些药都是伤身的, 李煦在外征战, 身上的各种大大小小伤疤数都难数清,她心疼。
小七继承了李煦的天不怕地不怕, 可他年纪小,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次次都输在李煦的掰手腕下, 每日都得要一个人睡。
他那时候总是一副含着眼泪不让掉的倔强样,再对比李煦的假意惺惺的安慰,钟华甄都觉得自己作为旁观者, 罪大恶极。
好在两父子关系也算得上好,平日说什么都不忌讳。啾啾也才半大,说话都不太清楚,一家其乐融融,平日殿内也不会留其他下人。
钟华甄在神武营治愈过疫毒的事很出名,当时的艰险经过陆郴一而再再而三的渲染,每个听到的人都心惊胆战,她负责调养李煦的身体,也没人会反对。
李煦做了皇帝之后比从前要忙碌,但他闲下来的时间也不少。朝廷官员不是摆放来看的,李煦手下能人多,他也不会各种给自己找事做。
冬天的时候京城会下雪,出太阳的时候不多,冬末时倒是会出暖阳,钟华甄见过几次他晒着太阳躺在躺椅上,两个小孩在他手边睡觉,被他护着。
周围的侍卫在守着,三个人都在睡觉,盖床被子,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他们脸上,宁静祥和。
钟华甄喜欢坐在回廊的横杆上看他们,李煦出征在外,风吹日晒,本来就比钟华甄黑一个度的皮肤颜色更深了些,却愈发显男人魅力。
若是不追究他在她面前小孩一样时好时坏的脾气,倒是越发像个成熟的父亲。
……
他们成亲没多久,已经有人在动心思为李煦充盈后宫。
当年李煦还是太子时谁也瞧不上,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孙臻能让他对女人起兴趣,有小心思的人都开始琢磨起来,特地在某些庆宴场合带自家闺女来露面。
这些人不敢在钟华甄和李煦面前表现太明显,就请到太后面前,让太后带着人到皇帝面前。
李煦说话比别人直白些,见到人时惊讶地望向太后,一句“她何德何能敢自觉配得上朕,连孙臻一根手指头都不如”,直接堵住了太后的嘴。
孙臻在战场解疫毒,为神武营解决危难,迎战突厥有大功劳,这一点便是很多女子都比不了,在那种时候拿才艺说事,像哗众取宠样,只得憋着。
李煦没让人闭嘴,这话便不知怎么给传了出去,也没几个敢再送自家闺女到皇宫。
李煦因神武营被人称为神武帝,保家卫国,在战场上无所不利,名声大噪,夸赞他的文人所写下的书都能堆满书架,他治军的那一套也广为称赞,如果真论一句配得上,这世上还真没几个。
但要是真得到他一句无德无能的评价,世家的名声恐怕都得丢尽,了解他的官员都赶紧收手。
钟华甄还是后来才听李煦说起这件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说李煦前世那些眼高于顶,根本瞧不起女人的做法,今世他的审美就没正常过,京中那些女子都被他嫌弃得不想提起。
他以前选太子妃时太后就知道他性子,现在他直接就一句堵过去,太后恐怕也没好意思再给他推人,否则落下个给皇帝选庸人充实后宫的名声,怕是后世都得评一句她这太后居心不良。
钟华甄知道他性子如何,说一句清高自我,完全没错。
他能把来打扰他们的人都给踹出去,然后思考今天该做什么。
钟华甄和他心意相通,纵使偶尔会感到羞意,可做起夫妻间某些事,却也没什么大的心理负担。
宫中凤印由她掌,但处事的总管太监和嬷嬷有一堆,她只负责最后的决定,李煦想把她带身边,但他又不想大臣看到她,便时常趁着空闲带她出宫去玩。
她的身子因为当年生啾啾时伤到了一些,加上李煦在做事的最后一步时会克制,尽量不弄她身子里,所以两人成婚快三年时,钟华甄肚子依旧没动静。
那时又有人开始动心思,但他们不敢到李煦面前说事,太后那边也管不住皇帝,那帮大臣就打算来找钟华甄。
皇后出自钟家,但钟家侯府势力大部分都在青州,她不参与政事,最多也就是同钟府小侯爷和小郡主来往,两个孩子年纪尚小,也做不出别的事。而他们之所以想找皇后充盈后宫,是因为皇帝很听皇后的话。
虽然大家都不太敢在明面上提起,但在朝为官的大臣大多精明,不少都知道皇帝和皇后感情好,有那么点听皇后的话——这还是委婉的说法,要真说得重一点,那就是妻管严。
皇后不让他做的,他连手都不会伸一下;若他做错了,皇后咳嗽一声,他就收手不做了,连遇到要离宫的事都得去问句皇后,就仿佛她不让走,他就不敢走。
要不是他在处理朝政事一如既往的果决,有人都在怀疑他是不是人都被皇后换掉了。
而有些胆子大敢想的,已经隐约猜到一些不该知道的秘辛。但皇帝对皇后和对大臣的态度完全不一样,知道再多也得憋住。
像魏函青,早就学聪明不去参加各类宫宴,专门避开皇后。
不过找钟华甄的事后来不了了之,因为有那种想法的官员,不是爆出丑闻被贬出京,要么就是另派他任,繁忙至极,连府邸都回不了,更别说去找钟华甄。
大家看头顶上那张不怎么当回事的面孔,也明白这是谁在做手脚。
李煦不管这些小事,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真惹他动了怒,官员私下相聚就是一项能扣帽子的大罪,谁都得掂量来。
李煦倒没想过瞒钟华甄这回事,他睡在床上躺清闲,手枕着头,顺口提了一句。
钟华甄那时候打算睡了,正在解衣服,手刚放在系带上,又顿了顿,她想起这段时间在宫里流传的一些谣言。
李煦依旧是有什么说什么,嫌弃几句也就算了,末了还得意洋洋来句老子儿女双全,被钟华甄轻踢他一脚,让他注意形象。
他嘀咕句自己又没说什么,然后盘腿坐起来,撑头看她脱衣服,问:“两个孩子都睡了?”
现在是夏夜,李煦和钟华甄都不太习惯太多人在身边伺候,两个小孩又天天睡在她宫里,除了外面守着的侍卫外,她这皇后住的宫殿也没多少下人。
钟华甄其实刚刚泡完澡,因为李煦在和大臣议事,她就出去偏殿陪了陪小七和啾啾。
“睡了,”钟华甄慢慢脱了外袍,单手把衣服丢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脱鞋到床|上,双手去抱他的劲腰,抬头开口说话,“最近外面在传你打仗时伤了根基,很可能不能生育,这是怎么回事?”
“实话实话,”李煦单手抱住她,又去掀被子,“困不困?困了就先睡觉,这种小事不值得问,反正那些人也不敢说。”
钟华甄无奈,道:“也不愧是你,这消息如果传到那些大臣耳朵里,脸色都得变。”
他大抵是知道自己很不错,所以不介意外边传成什么样。
钟华甄坐起来,解下单衣,露出光|滑的背脊,又半跪在床上,扶着床围放到旁边凳子上。她身上只有件松松垮垮的小衣,白皙肌肤在烛光下细腻。
李煦从后抱住她,钟华甄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一跳,要回头时,又被他亲了好几口脊骨。
他使劲嗅她身上香气,手也不安分,说:“我们名义上没孩子,他们说的不是你就是我,我哪舍得他们叽叽喳喳在背后说你?你要是到我这里娇滴滴的哭起来,我这无缘无故杀大臣的暴君名声可就得落实了。”
钟华甄好不容易积攒下的感动,直接就被他一句话给说没了,她拿开小衣里的手,没好气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胸口涨,今天不许弄。”
李煦搂住她的细腰,让她坐自己腿上,边亲她脸颊边说不弄就不弄,颇为火急火燎的。钟华甄想若是以前的自己,都不一定能扛得住他这孟浪样。
她微微转身,抬起双手抱他脖颈,回吻他,说:“我知你从前心疼我,次次到最后时都有克制,啾啾也长大了,我们再生一个。”
李煦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眉头皱起,“不行,伤到你身子怎么办?你不心疼我还心疼,不许胡来。”
“又不是现在就能变出一个,”钟华甄轻咬下他的唇,“只是不想你太过克制,反倒弄得我不上不下的,我也有些需求,你若是不能满足……”
李煦倏地紧搂住她的腰,脸色都沉了下来,他的力气很大,就像是要把她箍在怀里样。
钟华甄在他耳边无奈道:“骗你的,这方面哪有人比得上你?”
李煦脸色好了些,他哼出一声,咬了一下她,知道她这张嘴最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