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教找我们的麻烦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有过几次交锋,结下了一点私怨,加上目前我们风头正盛,也是他们对付的首选目标,如果我们不慎都被刺杀,江湖上还有谁敢去招惹他们呢?”
穆千媚分析着说道。
“这十八个人,手段虽然出人意料一些,可是实力却不算很高呀,与我们孤星堂的人相比,都还有不小的差距,如果孤星堂的人今晚不是因为被派出,他们根本连绿柳庄都进不了,司徒长笑会如此低估我们的实力吗?”
风天羽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也许这只是一次试探,而且贵在出人意料,你看,我们都没有任何的防备,竟然让他们攻入内院来了。从他们对绿柳庄熟悉的程度来看,这里面可能已经有他们的内应了,就是不知道会是谁。”
赵长老也开口说道。
“我已经吩咐管家清点人数了,对于已经进绿柳庄多年的老人,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主要就是查一下新进的人员,要是查出是谁,我定不会轻饶了他。”
柳如东气愤的说。
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多年前的那个管家承头背叛的事情,一直令他耿耿于怀,所以从那以后,他每次有新人进来,都会把关比较严格,直到最近,因为无霜城的人员突然增多,生意也忙了不少,加上一直在筹备迎接丐帮的事,所以才略有放松,没有仔细的审查。
其实,就算他一一把关,也不敢保证每个人都能忠心如一,毕竟,人心隔肚皮,很多人整天笑嘻嘻的,你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暗地里给你捅刀子。
就像笑面虎那样的,微笑着就能出手杀人。
现在柳如东的生意越做越大,产业越来越多,所需要的人员也在迅速的增加着。
人多了,鱼龙混杂,难免会有遗漏。
正说着,一个人匆匆来报:
“回老爷,最近新招的王二不见了。”
“知道了,下去吧!”
柳如东简单的回答。
等回报的人走了,他才恨恨的说:
“好一个王二,竟然连我也骗了。”
说到王二,柳如东还真的印象深刻,此人看起来很机灵,给他留下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而且他的到来,还是柳如东主动邀请的。
记得一个月之前,那天柳如东正在为一批马的买卖而烦心的时候,就独自走在无霜城的大街上,思考着是做还是不做。
做吧,他自己不会相马,也不知道那批马怎么样;不做吧,错过机会,也就错过了一笔不错的大买卖。
正当他独自沉思,往马市而去的时候,竟突然被一个匆匆忙忙跑来的人撞了个满怀,退了好几步,差点都坐到了地上,他正想开口骂几句时,那人已经满脸带笑的连声说对不起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已经道歉,柳如东只好无奈的将要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
柳如东正要说没关系,后面就有三个大汉满怀激愤的追了过来,抓住那人就不放手,嘴里说着: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王二真不是个东西,当初借钱时一再保证,三个月之内一定还清,现在都三年了,却连面都不愿露一个,今天既然让我抓到了,你就别想再逃。”
说着,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把王二架着,就准备离开了。
王二苦着脸说:
“我最近在做一笔大买卖,很快就能挣一大笔钱了,到时候我连本带利,翻倍的还给你怎么样?”
“你能做什么大买卖啊?天天除了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之外,你还能做什么正经事啊!”
一个大汉不屑的说道。
“我会相马,你们也都知道的吧,上次无霜城城主买的六十匹马,还是我帮他看的呢!这一次的生意更大,有一笔几百匹马的买卖,正在寻找买主,只要做成了,我马上就有钱还给你们了。你们现在抓我回去,我身无分文,手无缚鸡之力,也帮不了你们做事,还白白浪费你们每天的粮食,何不如让我做完这笔生意,然后把钱还给你们。”
王二的话倒也说得在理,三个大汉不禁有些犹豫
起来。
听了他们的对话,柳如东心思一动,这不正好在找一个会相马的人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想睡觉就有人给送枕头过来了。
柳如东当即不再犹豫,就上前说道:
“等一下,请问这个王二欠了你们多少钱呢?王二真的会相马吗?”
“他别的都是吹牛,唯独这相马一项,还真的是有些真本事的,城主府的那六十匹马确实是他相的。不过,此人极度的不讲信用,说好要还我们的钱,可是他挣到钱就跑了,欠我们的五千宇古币,至今也没有还。”
其中一个大汉如实的回答道。
这五千宇古币说多也不算多,可是,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也够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你既然会相马,那你就跟我走一趟吧,只要你有真本事,待遇上我不会亏待了你,保证让你很快就能够还清了这些债务。”
柳如东对王二说道。
有了柳如东的担保,那三个大汉才终于放手将王二交给了柳如东。
自从王二加入绿柳庄后,短短一个月时间,柳如东就做了几笔大买卖,几批从南唐过来的马,经他转手倒卖,确实挣了不少钱。
他也没有亏待王二,给的佣金比其他人给的更多一些。
而且在柳如东的监督下,王二迫不得已,就将那五千宇古币的债务给还清了,从此留在绿柳庄,专职负责柳如东马匹的买卖,也算成了柳如东的一个得力助手。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出卖了绿柳庄,成了别人的内应。
仔细想想,他那样的人也是最不可靠的,只要你给他钱,什么人都是可以出卖的。
想必这一次幽冥教肯定给了他不少的钱吧!
就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去花那些钱。
幽冥教派来的人已经全军覆没,这些人是该感激王二,还是该埋怨王二呢?
几人听了柳如东的叙述,也都明白了怎么回事,钱长老叹了一口气说:
“唉,看来柳员外以后还得要更加仔细了,如今有一个王二,万一不小心又有一个张三,李四的,就更麻烦了。”
“是啊,钱长老说得不错,这用人还真的很难把握,那些老实人忠诚足够,机灵又不足,这人机灵了吧,有时又靠不住,真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柳如东无奈的回答。
“我觉得,对于用人,德才皆备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兼得,德还是放第一位,因为才可以慢慢培养,德却是很难改变的。就像那个王二,你要他做一个有德的人,这一辈子都很难达到了,而相马却是可以找一个忠诚的人去学习,即使学得慢,学得不够精,但对于做生意来说够用就行了。”
“像王二这样的人,如果非用不可,也一定要放在不太重要的位置,那样,即使背叛也不会造成多大损失。”
穆千媚建议道。
柳如东仔细一琢磨,觉得穆千媚的话还真的挺有道理,于是尊敬的回答:
“公主说得有理,在下受教了。”
他们当下就不再说这个话题,开始讨论一些天亮后的计划和安排。
这样一折腾,丑时都快要过了,大家也都觉得有些疲倦,就又继续去休息,只留下一部分人清理现场,以及打理绿柳庄被杀之人的后事。
直到绿柳庄渐渐恢复了平静,在离绿柳庄五百米左右的一棵大树上,一个也是全身黑衣的人影才轻飘飘的跃下树丛,快速离去,无声无息的没入了夜色之中。
如果柳如东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觉那个身影非常熟悉,虽然黑巾蒙脸,可是身形轮廓一看就和王二一模一样。
因为他就是王二。
不过他真实名字并不叫王二,他叫司徒无双。
他是司徒长笑的侄儿,平时吊儿郎当,不学无术,武功不高,轻功却不错,别的本事没有,倒是对相马情有独钟。他到无霜城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三流九教的人也认识了不少,经常混迹于赌坊、青楼之间,开销一大,难免会欠
债不还,当时遇到柳如东,还真不是刻意安排,确确实实是一次巧遇而已。
不过,来到绿柳庄之后,他慢慢了解到,绿柳庄和丐帮关系匪浅,于是就将计就计的留了下来。
当丐帮突然到来,他看到这一行人名声虽然很大,可也并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一个个看上去慈眉善目,老的慈祥,小的俊美,几乎都感觉不到什么杀气,并没有传说中第一大帮的强大气势。
于是他暗自琢磨,如果自己无声无息之中,就将丐帮一行的首领都刺杀了,回到幽冥教该是多大的功劳啊!
整个幽冥教都将丐帮视为第一大敌,若是这第一大敌被自己除掉,自己岂不是成了幽冥教最大的功臣了。
想到自己提着丐帮九个首领的人头,风风光光的回幽冥教,受帮主夸赞,得万人敬仰,谁还敢说自己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呢?
那样的场面可是他期待已久,做梦都想拥有的。
想到就做。
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于是,他暗自调动了幽冥教的血杀组,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了这样一次暗杀行动。
他对绿柳庄了如指掌。
同时,也对柳员外的安排清清楚楚。
这一晚的行动,他觉得已经万无一失了。
虽然他顽劣不羁。
虽然他几乎一无是处。
可是,他叫司徒无双。
他是幽冥教教主的亲侄儿。
血杀组的人也禁不住司徒无双的那张巧嘴,左说右说一忽悠,也都觉得这是一次万无一失的行动。
因此,他们也没有经过帮主的同意,就私下答应了司徒无双的要求,实施了这次行动。
他们的本意也算想给司徒长笑一个惊喜的,只是没想到惊喜变成了悲剧。
行动中,司徒无双因为轻功不错,可是武功却不高,所以就远远的躲在树丛之中,做一个接应而已。
然而,行动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那两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那两个看起来俊美无双的少年男女,行动起来却是惊世骇俗,武功超群,远远超过了血杀组的认知范围。
幽冥教的血杀组虽不是教内实力最强的分部,可是他们一直以来所进行的暗杀行动,都基本能够大功告成,全身而退,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他们的强项不在于武功,而在于隐匿和暗杀。
遗憾的是他们这次的对手超过自己能力太多,已经不在一个层次,所以才会败得如此彻底。
司徒无双在暗中观察,也都看得心惊肉跳,一身冷汗。
这样的实力,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那就是司徒长笑。
司徒长笑从来不隐藏自己的实力,很多场合都张扬高调,实力外放,帮内所有的人在他身边都会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也是因为这样的一种威慑力,让众人无一人敢于反抗教主的任何决定。
可是丐帮的几个主要人物,平时都很内敛,给人感觉温和、亲切,无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实力。
所以司徒无双低估了他们的实力。
这一次的秘密行动失败,令司徒无双后悔不已。
血杀组一直是教主很重视的一个分部,平时一般的行动都舍不得轻易的动用。
可是,这一次却让自己私自调动,全军覆没。
该如何向教主交代呢?
在血杀组被杀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控制得几乎轻不可闻。
害怕的藏在树丛中,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整个绿柳庄都已经恢复平静,他才无声无息的逃离。
其实他早已经满身冷汗。
幸亏他离得远,而且人多嘈杂,掩盖住了他本就控制得很低的呼吸,不然他也很难逃过柳亭风的那双耳朵。
离开无双城之后,司徒无双也不敢立即回幽冥教,而是向另一个方向匆匆逃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