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人还很有激情。
他们注意到周围那些跟自己同病相怜的俘虏们, 认为他们应该有着同样的追求和理想, 于是纷纷怂恿他们跟自己一起联合起来抗争。
“只要我们联合起来,何愁不能出人头地!”
“听我的, 我在家族里极受重视, 只要你们帮我,我一定会替你们美言几句,让你们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没错, 难道你们就甘心这样作俘虏被驱使么!?”
“来吧, 一起抗争吧!”
他们各个说的唾沫横飞义愤填膺,简直要感动自己。
然而被说服的人却大多没什么反应, 似乎完全没有被他们的话感动。要么低眉顺眼的干活,要对着他们摇头叹气。
当然也有那机灵的,表面上应和着他们的话,一副被说动了的样子。接着把话套完了转身就找到监工们告状去了。
争取宽大处理什么的他们是不想了,多换点积分多吃点肉就好。
经历过那个恶魔的世界(就是幻术)之后, 他们现在各个心如止水, 什么反抗,什么消极怠工,这种词汇根本不会在脑海中出现。
想都不敢想, 就怕连带着想起那个恶魔的世界中他们的经历。
至于造|反, 那就更不可能了。
但新来的人不知道, 他们自信的认为没有人能够拒绝他们的煽动,因此直到被抓住都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你竟然告密!”
为首的青年气的脸都扭曲了。
“为什么!难道你就甘心当一个被人欺压的俘虏么!?懦夫!孬种!”
男人大声辱骂着。
然而被他辱骂的吊眼瘦削男子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安安静静地站在监工背后,就好像没听到这辱骂一样, 像一个毫无脾气的布景板。
他也确实没什么感觉。
毕竟比起先前的经历相比,这点辱骂就如同毛毛雨一样无关痛痒。
一直到高声怒骂的男人们被带走,负责监工的人才拍了拍告密的瘦削男人的肩膀:
“你做的很好。”
“不不,我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还是大人们辛苦。”
男人立刻殷勤的回道,说完他迟疑了两秒,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个,我的绩效……”
“你和收集情报的几个人这个月的绩效可以提一提了。
俘虏们的绩效考核分了不同的阶级,每个阶级的待遇都有不同,如果是最上级的,不仅每日能吃饱,每个月还能有少许金钱报酬可以支配。
几乎是所有人向往的目标。
听到监工这么承诺,他立刻松了口气。
“好好努力,争取能存下一笔钱,这样今后也好娶心仪的姑娘。”
监工心情很好的调侃了两句,然而一听到他的话,瘦削男人立刻面色大变。
“不不不,单身挺好的……我自己一个挺好的。”
他拨浪鼓一样的摇头,草草道别之后就回去干活了。
戴蒙·斯佩多的幻术跟宇智波的不太一样,他的幻术是专门进攻精神世界的。
不同于宇智波的幻术那样上来就是各种大刑伺候。他的幻术往往是以中了幻术的人内心最渴望的事情为基地进行创作的。
贪财的就有数不清的财富,好色的就被环肥燕瘦的各色美女包围,喜欢权利的就在幻术中位高权重,甚至是国王。性格暴虐的则可以拥有一座工具齐全的行刑室。
有些人认为是梦当场就快乐的享受,但也有些警惕的人不相信,然而戴蒙·斯佩多创作的环境太过真实,感受到伤害自己带来的疼痛,大多数人都会放松警惕。
接着就在他们开始沉浸在幻境带来的极乐时,幻境将会剥离那些金碧辉煌的场景,露出它的獠牙和恶意。
一想到那场景。
告密的男人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体也像是深冬季节跳进了冰水里一样冰冷僵硬起来。
环绕在身边,随意自己怎么做的美人全都变成了粉红骷髅和僵尸,甚至还有一些身高一米八体重二百八的壮汉。
那些灰扑扑几乎烂掉的骷髅头上甚至还保留着浓密的秀发,似乎在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妾生前也是个有着浓密秀发的美人来着’。
一想到自己曾经无数次抚摸她们的头发和身体,男人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然而这还不睡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这些人——也有的大概不是人了,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都对自己的宝贝极为有兴趣。他们一次次的撕扯自己的宝贝。尽管他挣扎了,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面临的却是因为他大喊着‘不够,给我更多美人’而积累起来的‘美人大军’。
最终他只能一次次的亲眼见证自己被撕扯成片片碎片。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
在戴蒙·斯佩多这种行家面前,这些小打小闹就都不够看了。因此俘虏们这边的事情都没有让艾莲娜和阿缘操心过。
阿缘和艾莲娜两人在协商之后,将目前的工作分成了两部分。彭格列内部的文书工作和财务工作交给了艾莲娜,学校相关的事宜也一并有更有人脉的她来解决。
而市政建设方面的事情就更多的由阿缘来解决了。
城市规划建设,道路施工,老旧建筑拆除和重建,还有基层官员的培训……尽管有该隐和利夫帮忙,但涉及到这种专业的知识,除了临时雇用来的几个相关专业的学生和可以提供一部分咨询工作的教授之外,剩下的还是要由阿缘这个跟着造桥大师自学成才了公路桥梁建设知识的自己来完成。
虽然梅丽和艾丽莎也来帮忙了,但她们都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尤其艾丽莎,连字都是最近跟着孩子们一起上学才学的七七八八的。
至于其他更专业的知识,比如数学、绘图这些就更不好说了。
虽然她还算有天分,却也还没有天才到一点就会还能举一反三的程度。
因此阿缘的生活又变得忙碌了起来,忙到没工夫去思念那些过去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注意到阿诺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见了。
面对这位表面上是自己随从,实际上在从事情报工作的情报工作者。阿缘的态度一直都是放羊吃草的。
他能持续用自己的渠道帮忙就够了,至于人……
回来了就当捡到,不见了就当丢了。
毕竟人永远拴不住心在草原上奔跑的野马(?)和随风飘荡的浮云。
也许是因为忙碌是最好的助眠药剂,这几天阿缘几乎都是无梦一夜到天明。当然也可能跟她最近晚上几乎只能睡四个小时左右还惦记着事有关。
因此当突然发现自己又站在陌生但有几分熟悉的河边的时候,阿缘整个人是恍惚的。
不意外,但多少有几分出乎意料。
她以为怎么也得让她忙完这一阵子了再继续呢。
毕竟她最近一直忙于工作,差不多都快忘了要去思考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难道是她没有发现的潜意识还在思考这些?
还是说那个幕后黑手安耐不住要让她继续了?
“我说你要坐到什么时候?”背后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阿缘转过头去,就见黑发的刺猬头少年踩着水跑了过来。
他表情有些复杂,似乎不太高兴见到她,但说出口的却是带着几分别扭的关心:
“虽说还没到冬天,但是深秋的河边到了晚上也很冷的,你再待下去会冻坏的。”
少年走到了阿缘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注意到面前的女孩子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视线,他不自在的偏开了视线:
“不是我在意……是柱间会担心你的。”
“柱间呢?”
见阿缘顺着自己的话提起了柱间,他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又看了她几眼。
“他今天有事不过来,大概要明天才能来了。”
说完他背过身往前走。
“我带你去我们的树屋,继续待在这里你会着凉的。”还有可能会被野兽吃掉。
不过后者太血腥了,他就没有说出口。
她这样四肢无力皮肤柔软,一看就是富裕人家养出来的大小姐。万一说了把人吓病了怎么办。
身为给贵族富豪们服务的忍者,他见过太多因为各种稀奇古怪原因生病的娇弱贵族了。
吹风着凉的都算是正常的。
什么过于思慕而生病的,受到惊吓生病的,因为愿望没被满足而气病的……
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理由,少年忍不住深呼吸几次——只希望这个被柱间吹的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举世无双厉害的‘姬君’,别有这些怪毛病吧。
“谢谢。”
面对这个稚嫩的‘斑’,阿缘也只能道个谢然后站起来跟着他走。
然而才迈出一步,冰凉的触感和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的轻微刺痛就让她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她竟然没有穿鞋。
这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连鞋都不给她一双?
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少年宇智波斑转过身来。看到少女那裙子下摆露出了些许的白净脚趾,他立刻就明白了问题所在。
短暂的对视沉默之后,他转过身背对着阿缘,双手向后申去。
“上来,我背你过去。”
面对这样一位‘姬君’,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柱间那家伙耳提面命了无数次,一定要保护好这个莫名出现的少女,不能冻着不能饿着更不能让她遇到危险,否则自己一定会后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柱间口口声声都是‘自己会后悔’,但反正不是什么涉及原则的事情,抬抬手的事儿做了也就做了。
总比继续面对柱间那催魂儿一样的夺命念叨要好得多。
阿缘迟疑了一下。最终在自己光着脚走和被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宇智波斑背之间选择了后者。
尽管好像在欺负孩子,但是忍者……应该没问题吧?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暖,宇智波斑揽住了她的两条腿,接着一个用力,跳到了附近的大石头上,然后又身轻如燕的落到了河边的一根树枝上。
接着又在树枝上几次起落,最后稳稳的落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而树枝尽头连接树干的地方,则是一个意外精致的小木屋。
“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
宇智波斑打开门,把人放了进去。
阿缘进去之后,一边端详一边随口就问:“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