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啊……”
千手柱间挠了挠头, 少见的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如果他刚刚没有垂头丧气阴郁的差点长蘑菇的话, 千手扉间大概会信了亲哥是有严肃认真的事情要跟自己说。
“什么?道歉的事情免谈。”他先一步把话堵死了。
就算要道歉,也是因为他利用了一位无辜的少女。而跟他宇智波斑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道歉的事啦。”千手柱间也赶紧摇了摇头, 见弟弟面色好了一些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是觉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哪怕麻烦一点,或者花的时间更长一点呢?”
反正忍者千百年都这样了,也不差个三五年, 甚至十年八年的。
……就不要再要求姬君什么了吧。
明明她已经为他们, 为这个世界做了很多了。
多到千手柱间都感到愧疚的程度。
这其实让千手柱间很不适应。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可以一口气做完所有的事情,但作为长子,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是那个承担最多的人。
无论是战斗还是别的什么,他都是站在最前面的。
然而在姬君这里完全不是这样。虽说也稍微做了点工作,但总的来说,就只是看着‘和平’落到了自己面前而已。
反而是应该被保护被呵护的姬君, 承担起了最最严峻的工作, 和他难以想象的沉重责任。
所以千手柱间觉得,别的都好,无论是战斗还是其他的什么工作, 都应该由他们来完成, 而不是继续要求姬君为他们付出什么了。
本来姬君从来到这里开始就是受苦又受罪的。
——从一个没有战争没有苦难。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孩子们都可以好好上学做自己喜欢的工作的世界来到这个充斥着仇恨和杀戮的地方,这不是受苦是什么?
他们什么都没能给她, 现在还……
“大哥。”千手扉间看向一脸为难,隐隐有几分愧疚的自家兄长。“你觉得除了姬君之外,还有其他人或者方法,能让那些来到此处的忍者们心甘情愿的低头么?”
“你可以?还是宇智波斑可以?”
“这个……”
“就算忍者们可以因为打不过你而选择低头,那么大名呢?”
“你觉得我们,或者其他的忍者们,谁可以跟大名平起平坐呢?可以让大名们按照新规则呢?”千手扉间的声音冷厉起来,“大哥你可以么?你能说服大名们么?”
“一旦忍者工会建立,大名们就很难再雇佣忍者发动战争了——如果不是有姬君的存在令他们忌惮或者折服,你觉得大名门会同意么?”
“这……”
“不,不会。”千手扉间自顾自的回答道,“他们只会要求本国内的忍者跟自己共同进退,需要开战的时候,继续让忍者去战斗。”
“只不过是从单独的忍者家族变成了许多个忍者家族一起而已——而其他的国家也会效仿,最终忍者还是要打仗,国家与国家之间也不会选择除了战争之外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
“……”
千手柱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只是不太喜欢想那些复杂地东西而更喜欢先做了再说,但不是真的脑子不清楚。
千手扉间说的这些,他稍加思索就明白了。
这些暗地里存在的问题,都不是说多花一点时间或者他们多做点什么就能解决的问题。
而是除了这条路之外,别无他法。
姬君必须是姬君。
是平衡其他大名之间的关系,是想要让其他忍者们心甘情愿的改变的唯一选择。
“那也不必……”不必这样,让姬君只能孤零零的作为天之姬吧。
千手柱间还是觉得愧疚且不甘心。
如果全都按照弟弟的想法,那么姬君……就真的不能再是人类了。
无论她出身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只要她一天还在这里,就不会再被当做人类来对待了。
他想起了先前姬君的房间突然打不开那一次,他去妙木山寻找□□仙人求助时,□□仙人说的话。
那时候他们都怕出什么事,房间打不开,却又不是什么封印或者结节的问题,常规手段全都派不上用场。他们也不敢使用杀伤力大的忍术——
万一伤到里面的姬君怎么办?
无奈之下他只能去妙木山找□□仙人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仙人活了一千年,怎么也比他们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是什么原因,该怎么解决。
然而却没想到在得知他们安然无恙的好消息之外,从□□仙人那里得到了其他的信息。
“那个少女毫无疑问的是人类。”
在回答了前来求助的千手柱间的第一个问题之后,□□仙人慢吞吞的又说了下去。
“我从未梦到过她,她的所作所为,也从未有过先例——那个少女,恐怕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几乎不会做梦,所以每一个梦,都是有有关于这个世界,有意义的预知梦。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所以千手柱间并不怀疑□□仙人的话。
事实上他们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如果真的是‘神明’的话,那么她也太过鲜活、真实了。
然而……
“但被那身天之羽衣选中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就不再是普通的人类了。”
千手柱间一直很在意这句话,也一直觉得是因为他们,姬君才不得不做出了这么多牺牲。
而现在,他们却要让她再牺牲更多的东西。
自由、甚至是人类的身份。
千手柱间很难过,他想继续说什么,却在看到弟弟握成拳头,青筋都蹦出来的手,还有眼眶发红,眼白都有了血丝的双眼的时候,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了。
扉间一定也不想这样的。
甚至在说出这些话之前,他一定也是纠结了许久,苦恼了许久,拼命去思考过其他解决办法的。
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做兄长的没用。
如果不是因为事关整个忍者群体的这件事太过重要,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避免这个方法——哪怕其他的方法,要牺牲他自己。
千手柱间了解自己唯一活下来的弟弟。尽管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喜欢研究东西要远多于面对自己这个大哥或者跟其他人打交道。
但他并不是冷酷的人。
也会在看到族里的孩子死亡时感到悲痛,也会为了让更多族人活下去而想尽办法,直到深夜都不肯休息。
也会为了要牺牲无辜的姬君这件事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并没有因为想到了这样的方法而欣喜,那些话,与其说是说给自己听,或许更多的也是再一次的说服他自己吧。
无论是安慰,还是指责,这个时候都显得那么的苍白。
千手柱间长长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之后离开了。
留下千手扉间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久久没有离开。
甩脸走人之后,宇智波斑并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转身走向了姬君的房间,在门外站了很久。
理智上,他明白千手扉间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感情上却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姬君不应该就被这样蒙在鼓里。
从未做错过任何事情,不曾沾染一丁点鲜血与仇恨的她。
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若是这样干净的人都得不到一个好结局的话,那么这个和平又有何意义呢?
“斑先生?”
就在宇智波斑意识到这个时间并不适合拜访的时候,面前的障子门突然被人从内打开。
熟悉的少女姬君从门后探出头来,脸上还带着些许困顿。
“……怎么了么?是有什么急事么?”
阿缘用力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
他们从未再这个时间找过自己,这么着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被尾兽叫醒,告知宇智波斑就站在门外时产生的那么一点点的起床气彻底烟消云散了。
是有来参加会议的忍者代表出事儿了?
还是秋收出什么问题了?
还是有意外了?火灾?坍塌?
不,不能想,越想越吓人。
还是直接听斑先生揭晓答案吧。
“我……”
宇智波斑看着面前的少女,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是……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么?”
阿缘打开门,站到宇智波斑面前。
宇智波斑声音沙哑的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阿缘眨了眨眼,为什么,这不是明摆着么?
“因为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好像眼眶都红了……
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
“先进来吧。”
阿缘侧身让开了门口。
尾兽早在她起来的时候就点亮了灯,所以阿缘才能注意到宇智波斑发红的眼眶。
水在哪儿来着?
是不是应该先倒杯水给他冷静一下?
看着对千手扉间计划一无所知,仍然温和的对待自己这个忍者的姬君。宇智波斑心底对千手扉间,还有对自己的厌恶就越深。
他沉默的走了进去。
不管怎么说,姬君有权知道真相。
——就算她因此而震怒,选择离开也一样。
忍者们的‘孽’,不应该由她来承担。
于是在阿缘找水壶倒水的时候,宇智波斑突然普通一下单膝跪了下去。
“很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如果你选择离开,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扑通。
阿缘刚拿起来的杯子倒在了桌子上。
她心头一紧,背后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发、发生了什么?哪里的大名率兵打过来了?要到是否选择跟辉夜国共存亡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