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或许是白日里的事给薛琅静的冲击太大,让她难得有一晚没睡好。
是的,对于她而言,哪怕是前日里杀了好些人,看到那么多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的女子,给她带来的冲击都没今日这么大。
因为那是贼人,他们堕入匪寨之后,本就已经是丧尽天良之人,做出任何事似乎都不会让人太过意外。
可这次不同,这些是应该为民做主的父母官,是为百姓们服务的衙役,是最普通不过的百姓。
这些随处可见的人竟也恶如匪徒,他们成了主谋、从犯、无动于衷的冷漠围观者,甚至是帮凶。
而这普天之下,有多少这样的父母官、衙役、百姓?
她不敢想象,稍微想一下似乎都能让人遍体生寒。
翌日。
薛琅静打算在城里再干半日活便离开。
因为昨日已经做过半日,今日她便直奔码头,然后排队、交钱托管包袱兵器,再去干活。
与她一起做工的人,昨日都见识过她的厉害,今日便都不敢再来烦扰她,倒也让她省了不少麻烦。
只是,小麻烦虽然没有,却来了大.麻烦。
正当薛琅静肩上扛着麻袋奔跑时,突见自己前路上来了四个衙役。
衙役们一字排开,手上提着已经出鞘的刀,刀尖皆是指向她。
有人拦路,薛琅静不得不停下来。
这些人的架势,一看便是冲着自己而来,她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何事?”
就听领头的衙役喝问,“可是薛琅静?”
“薛某正是,不知几位官爷有何事?”薛琅静再次问道。
就见那领头衙役一挥手,四个持刀的衙役瞬间将她包围。
随后,那领头者才道,“有人告你与有夫之妇通.奸,还打折了几位上来劝阻之人的手骨,跟咱走一趟衙门吧。”
通.奸?
看着这些将自己围住的衙役,再看看远处那躲在人群中拎着铜锣的男子,薛琅静冷笑,多么相似的画面呐!
不过,这些人真以为自己是那小妇人?
既然人都来了,那她就走一趟吧,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能把自己如何。
思及此,薛琅静便问,“既然是来传唤的,那总有令签吧?”
“哼”,那领头衙役哼了一声,拿出绿头签,喝到,“令签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见过这绿头签,薛琅静轻笑一声,不徐不疾道,“成啊,县太爷既然传唤我了,咱当然得走一趟。
不过嘛,我这扛着麻袋呢,三袋一文钱,我这都快两文了,各位官爷总得让我扛到地方才行吧,不然就乱扔这半路上?”
一听她这话,领头衙役再次怒喝,“荒唐,看到令签还如此磨磨唧唧的,你是不是想拒捕?赶紧给我放下,跟咱走,否则便以拒捕论!”
闻言,薛琅静略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啧啧,看来这两文钱是没了。”
接着,就见她抖了抖肩,把肩背上扛着的麻袋甩到了地上。
只听梆的一声响,上千斤的重量瞬间就掉在了地上,溅起一地的尘土。
“咳咳咳...”
那飞扬的尘土,还有地上的震动,让持刀的衙役们连连后退不说,尘土飞入鼻间,更是让他们咳得不停,只能用空着的一只手不断挥开眼前的灰尘。
待尘埃落定,那领头衙役更是怒火丛生,对着薛琅静怒喝,“好你个**,竟敢拒捕,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随着他的大喝,其他三人更是举刀围来,刀尖齐齐对准她。
却听薛琅静反驳道,“请问这位官爷,这所谓的通.奸案,它已经审了没有?还未审案,那我便只是被告,而不是犯人,你直接以言语侮辱我,我可以去衙门告你诽谤。
而且,您哪只眼睛看见我拒捕了?我都说了要送到地方,是您自己让我直接扔掉的,您让扔,我就遵命扔了呀,咱可没做任何抗拒的动作,哪来的拒捕一说?”
“你...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女子,看你待会儿被剥了衣裳、杖了臀时嘴巴还能不能这么利索!”那领头衙役更怒。
却听薛琅静哈哈大笑,“这就不牢您费心了。”
“哼,带走”,领头衙役显然不想与她废话,要直接将她带走。
看着走向自己的几人,薛琅静又道,“等等。”
“怎么,怕了?怕了就给我老实点!”
领头衙役以为她终于害怕了,不曾想,却又听对方道,“我自己会走,不用各位上手。这位官爷,您莫不是又忘了,我只是被告而已,不是犯人。
只要我不拒捕,您几位可没资格如对待犯人般的强行拉我过去。”
说到此,薛琅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脑门,“啊,忘了,咱是能力者,力气有点大,这下手总是不知轻重。
昨日里有几个二流子竟想吃我豆腐,我只轻轻推开了他们的手而已,却不想直接就把人家的手给弄折了。
唉,希望今日别再有来吃豆腐的了,咱虽然是正当防卫,但总是把人弄骨折,这心里也挺不好意思的。”
说着,她还扭了扭脖子,掰了掰手指,发出‘咔咔’的响声。
惊得几位衙役下意识就往后退去。
领头衙役跟着退了两步之后,瞬间便恼羞成怒,但一时之间又不敢上前,只得对她怒喝,“那还等什么,还不跟着走,想拒捕啊?”
说完还扬了扬手中的令签和佩刀。
又见薛琅静解下腰间的小布袋,提起来晃了晃,“官爷,您总得让我去把工钱给结了,把包袱拿回来吧?”
领头衙役颇有些不耐烦地道,“啰嗦什么,赶紧走,你以为这是叫你去吃宴席呢,哪来的这么多要求!”
薛琅静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官爷这话可就说岔了,我的随身物件至少值百多两银子呢,可不得小心吗?
再说,咱是外来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这包袱得随身携带,不然丢了到哪儿说理去啊!到时谁来赔我这损失?您几位吗?”
说着,又见她‘咔咔咔’了好几下,“哎呀,今儿这脖子怎么这么酸呐!这手也是痒得不行,总想干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