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月溟凝思入沉,他确是知道,自己的师弟跟方染汐有过一段情,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被方染汐带走的那一日,我唤他唤的喉咙沙哑,可他没有回过头来救我。我被带入空无一人的密室之中,等着我的只有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金鳞巨蟒。我因此做了两年的噩梦,我承认,我从前是恨他,恨他欺骗了我的感情!。”
“......”
“但我现在真的释怀了!也决定原谅他了。待我将这里的事完成,我就会离开他。”
“......”
“这个世间,没有永远的狠!狠只会让我放不下他!所以,我决定放下了!”眸光轻转,瞬时掩去泪水,“今后,或会同他兵刃相见吧!因为我要找方染汐报仇!那就只能让他来恨我了!”抿唇一刻,便露一笑。
那感觉并不好受,不论是身为女子的玉面娇花,还是旁观冷静的北月溟,皆能体会她的痛,也与她一起落痛。
“......”北月溟一直在沉默,因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他原以为,他能够风趣的把事情从中化小。可当听了她的遭遇以后,他真的道不出声来。
他虽是个看尽红尘的身外人,可也听不得这样的事情。
“不过,也没什么!他对我的恨!仅存一世!下辈子,他会忘记的!”话毕,深提长气,转将袖摆挥起,消了屏障。
“小丫头!你真的是...比我还惨!他居然...金鳞巨蟒!那得多恐怖!”
卿灼灼行步至房门口,推门欲出。顿了一下,侧眸些许,却没有回头对视,“师父!今日您亲自来问我,我必将埋至心中的话,说给您听!但也请您...从今往后,莫要再于我面前,替他说话。”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不知夜里能不能停一停。她没有出门的厚衣,一切都要自己解决。遂行步楼梯处,慢慢下到一楼。
这会儿,邹广寒正被围着问话。逢她走下楼梯,立刻瞥头瞧了去,当即起身摆袖相迎,见她的样子,似又要出门。
“你......”
“我还是觉你穿男装舒坦!”
话没问出,就被金碧琦给劫了。邹广寒自是抿唇苦恼,原在心中整理好的话,明明已至喉咙口,此刻...全忘了。
玉面娇花在旁盘手,瞬时上下打量,“她当然觉舒坦了,因没人跟她比美!虽然你这模样不是真的,但亦比她好看!”嘶嘶作声,好奇渐生,“我倒很想知道你原貌何样!是不是比你这假的容貌还美!”
“我没那么无聊!”比美!躲远远地!
“你说什么呢?”金碧琦仰头盘手,又回从前那副臭脸。
她自是不愿搭理,“没跟你说话!”
“哎!你这什么态度!”
“好了好了!你俩就别闹了!”
难为傻大个在旁做说客!一面是自己喜欢的人!一面是自己的朋友!
“行了!都别吵了!师父可在楼上休息呢!”
听贾晟轩一提醒,金碧琦自是乖乖的闭了嘴。
“哎!锦烛!你这是又要出去?”晟轩总觉她有事,都没见她在客栈里好好待着,刚回来,又走!
“哎!我问你!你不是说要抓鬼么!鬼呢?”金碧琦挑眼一翻,好生神气,只是出声略降了几个音,应是怕,真的吵到王爷师父。
卿灼灼随即前迈两步,就见玉面娇花如她所想,迅速跟紧。站至旁侧,朝她挑眼。
“就在旁边!可惜你看不到!”
“你忽悠谁呢!大白天的哪来鬼!有那么蠢么!不会灰飞烟灭?”
卿灼灼淡淡回之,“有些是不怕的!”
玉面娇花抿唇一笑,顷刻靠近桌边,端了一杯水,转身直泼金碧琦身上。
“......”卿灼灼挑眉无奈!但已阻止不了!谁说,经生死后的大姐不欢脱?这举动,确让她始料未及。
唯见傻大个迅速的去找店小二要干净的布块,护的极其在意。
“季锦烛你......”
“哎!我什么也没做!跟我没关啊!”
“你是不是练了什么邪术来戏弄我!”
“......”居然,被冤枉了!人家既是这么想!她也没什么办法。“金碧琦!我今天真的很烦,所以并不想同你吵!”
这个世间有没有双重性格的人,她不知道!她就知,金碧琦这样的性子,她不喜欢!
前两天,那傻乎乎的萌样多好!偏偏又回了从前的样子!
寒气入体,以至迎了从前的旧毛病。南风盏只是想在榻上静静躺一会儿,未想...就睡着了。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恢复,唯起身,一步一步走出客房,却见隔壁的房门大敞,里面已没了她的影子。
“你醒了?”
忽迎师兄经拐角走来,他即刻上前,着急的出声追问,“她呢?”
“......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不是让你看着她吗?”
“她有手有脚的,我拦得住嘛!”这会儿知道紧张了,当初做什么了?幡然醒悟?浪子回头?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他是没想到,自己的师弟也会做出那样糊涂的事!不过,后知后觉确是他的性子!
夜色渐深,卿灼灼随玉面娇花来到昨晚到过的林子里。等待她们的无疑是冥府的鬼差大人。
闻声回头,瞬时与她逢眸,“小灼灼!你真是心地善良!我就知......”随即侧头,弯向一方,那方恰有一口木棺,“你会帮她!”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让我来!”越发觉得,这几百年来,她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某鬼差大人实在是深藏不露!
“不让你来,怎么唤醒这小孩!说了要用些命气!还须得你这种体质的人!此间,就只有你跟南风盏体内种有寒毒!我不找你,难道...去找他?”
“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吧!”
风畔当即迎笑,这一稍稍一提南风盏,她就变得痛快了!
“很简单!你往木棺中一伸手,让他拉住你!多借你一些命气就好了!”
卿灼灼听言,不作耽搁。转将脚下抬起,缓缓行近木棺。
垂眸细瞧,发觉并没有她想的那般恐怖,就仅是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孩子。
孩童抓着自己的小脚丫,正冲她哈哈大笑......
卿灼灼缓了思绪,随即也对他扬了双唇。
手掌慢慢入棺,竟还想着要逗逗他!
哪知他小指微张,瞬时就将她攥住。
力道确是大,紧的让她觉得,自己的周身经络,皆被他控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