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暖愣住,思忖片刻,终于反应过来,“你对前主子很不满?”
抿抿嘴,暗三没反驳,默认了这话。
“好……”想了想,姜暖吐出两个字,“小子。”
也怪她反应太迟钝,暗三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明显,只是自己没往这方面想。
不过,也不能全赖自己,谁能想到暗卫也会对自己主子不满。
闻言,暗三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
他其实并没有比自家夫人小多少岁,想了想,还是没敢反驳。
“看事情不能看表面,”姜暖叹口气,继续说,“在咱们的立场,他做的确实很过分,可换位思考一下,诺大的大周全压在他身上,一串接着一串的棘手事要应付,纵然天子,也有慌张的时候,别忘了,他比老大也大不了几岁。”
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好,想到黄老大,姜暖顿时心塞了。
这孩子也老是做糟心事,却完全因为自己那点的儿女情长,但凡他有当今一成志向,自己都不会把他丢在山上不管。
闻言,暗三全身僵住,“夫人原来是这么想。”
语气中有惊喜也有一丝不解。
他发现自家夫人的看法非常清奇,全天下恐怕也只有她敢把圣上当普通人。
“对,”姜暖继续解释道,“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只是给双方一个机会,能好好相处最好,即使将来交恶,也不会心存遗憾。”
“嗯。”
暗三沉默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时的感受,很复杂,也很羞愧。
牛车继续不紧不慢地前行,两天后,终于到达平安县。
这里依旧如同往日一样平静? 却多了几分热闹。
“怎么这么多人?”
“属下去打听下消息?”
“算了? 先回家吧? 消息早晚能知道。”
“听夫人的。”
两个刚要出城门? 一群官差脚步匆忙地追过来。
“小人参见夫人。”
“牛巡检? 好久不见。”
“夫人还记得小人?”牛巡检惊喜万分地开口,“小人真的没想到。”
呵呵……
姜暖干笑两声? 没有接话,心中后悔没有加快速度离开。
她就猜到会这样。
地位一旦转变? 周围人的态度也会相应转变,本来好好气氛瞬间就变得尴尬。
“我家夫人要回家? 你们可有要事?”
暗三的脸色很冷,说的话也冷冰冰的。
倒不是看不起这些人? 而是习惯了用这种态度办事。
“是这样,”牛巡检小心地瞥一眼姜暖? 才硬着头皮开口,“县太爷听到夫人来县城,吩咐我等来请她赴宴。”
“你家县太爷好大的胆? ”暗三很不高兴,“一个九品大的芝麻官? 想请夫人竟然让你们来,阁老都不敢这样做。”
说着,暗三犀利地打量人一群,然后接着开口,“回去转告他,这事我就住了,以后没完!”
想请人,居然只派几个没有品级的差役,这是把自家夫人当成什么了?
呼之即来招之即去的东西?
若不是暗三清楚今时不同往日,只凭这句话,他就能要了这群人的命。
姜暖没说话,她也想要个解释。
在京城的时候,虽然百姓们不知道,文武百官却没几个不清楚她人在哪,然而,一个敢来打扰都没有,更别说要请自己赴什么宴。
这话,把牛巡检吓得面色发白,两股都开始打颤,他感觉自己对着一把刀,随时都能砍下来的那种。
“大人别误会,县太爷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擦擦汗,牛巡检绞尽脑汁想借口,然而,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算了,你们回去吧,”姜暖并不想为难人,“我赶着回家,不方便去。”
“夫人,小人护送你们回去。”
看出牛巡检的为难,姜暖点点头同意了。
县衙这些官差,当初没少帮忙,即使看在赖子的面子,她也会承情。
闻言,牛巡检长长的舒一口气。
然后,殷勤地跟在牛车后面,还不着痕迹的透漏平安县的近况。
黄昏时,众人走到卧龙村。
“我们已经到了,”姜暖拿出一个荷包,“这些给你们喝茶,辛苦了。”
“夫人言重,”牛巡检并没有拒绝荷包,偷瞥一眼暗三,然后开口,“有这位大人在,我们也只是在后面拖后腿。”
“你很不错,”暗三对牛巡检很满意。
知进退懂分寸,做事也周全,不会让人反感。
这话,让牛巡检受宠若惊,“大人谬赞了。”
“可有读书认字?”
“读过几年书,”牛巡检不安地摸摸脑袋,憨厚地笑了一下,“只认得常用的一些字。”
“已经够了。”
摆摆手,暗三示意他们离开,然后赶着牛车进去白雾中。
刚走没几步,暗三就笃定地开口,“夫人,死人了?”
闻言,姜暖讶异地开口,“最外围阵法死人?”
“对!”
闻言,姜暖想了想,直接撤掉阵法。
然后,就看到几十具抱成一团的尸体,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恶臭。
当即,用手遮住鼻子和嘴巴。
“怎么会这样?”
外围也能死人?
谁这么倒霉?
暗三没接话,走上前把所有人搜查一遍,少顷回来禀报,“这些人都是世家子弟,应该没安好心。”
“嗯,”姜暖很认同这话,“卧龙村已经被我用阵法隐秘,误闯的可能性并不大,这些人应该有别的谋算,才被困在里面。”
“什么谋算都成空了,”暗三拿出火折子,一把火烧掉尸体,“世家已经是昨日黄花,他们死在这也好,临死前不用受折磨。”
“嗯。”
姜暖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两人回来的很突然,还是接近天黑的时候,家家都已经关上院门,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突然得知婆婆回来的消息,谢氏兴奋地跳了起来,“相公,娘回来了。”
说完,兴冲冲就往后院跑。
见状,黄老二无奈地笑了两声,也跟着出去。
他一直觉得自己活的特别糙,突然间,亲娘离开兄弟也都不再,本来一大家子,忽然就少了一半,还真的不大适应。